當阿什福德的朋友們確定他不會捨棄舒適的居所和高額的收入跑去做個遊蕩在風雨中的吉卜賽人時,都很欣慰;可面對他的新舉措,心裡特別踏實的仍然不多。他們有充分的理由擔心他變得毫無顧忌、時刻準備著把各式各樣的法術都肆意玩個遍。他對阿拉貝拉起的誓目前還能攔著他不讓他上王道,可沃特爵士把醜話說盡,也無法阻止他張口閉口唸的想的都是約翰·烏斯克格拉斯和他的仙子臣民。
4月底,阿什福德新收的三位徒弟亨利·珀爾伏瓦閣下、威廉·哈德利-布萊特和舞蹈教頭湯姆·萊維都已經在蘇活廣場周邊租了房子住下。他們每日裡都到阿什福德家中學習魔法。指導完他們的間歇,阿什福德就忙自己的 書稿並替陸軍和東印度公司施法辦事。除這兩家以外,他還收到了利物浦自治委和布里斯托海運商會遞交的申請。
阿什福德居然還能收到官方機構或者說任何人的委任,索恩先生知道後氣得跑去找當朝首相利物浦伯爵提意見。
利物浦伯爵並不向著他:“部隊將領想怎麼幹就怎麼幹,索先生。政府不干預軍事,這您也清楚。1他們那邊委任阿什福德先生做魔法師也有年頭了,憑什麼就因為您跟埃文先生鬧翻了就不再用他了呢。至於東印度公司嘛,我聽說人家先請的是您,結果您不答應。”
索先生飛快地眨眨他那對小眼睛:“我為政府——為大人您的服務佔去我太多時間。若為一傢俬人企業所耽擱,我良心不安啊。”
“這您相信我,索先生,我們感恩戴德。可東印度公司的成敗對於整個國家的財富起著多關鍵的作用,我不必再和您講了吧。他們用得著魔法師的地方多了去了:艦隊在風雨裡聽天由命,大片領地亟待治理,部隊整日遭受印度王公和土匪的襲擊。埃文先生負責管制好望角一帶及印度洋內的天氣,此外他還對如何在敵對勢力較強的地區有效使用魔法加以指導。東印度公司的理事認為埃文先生在伊比利亞半島的鬥爭經驗是會幫大忙的。大不列顛缺魔法師缺得厲害,這又是個證明。索先生,就算您再鞠躬盡瘁,也難做到無處不在、無所不能——我們誰也沒這麼要求您。我聽說埃文先生那邊已經收了徒弟。要是聽說您也有這個打算,我一準兒高興極了。”
雖得到利物浦伯爵的讚許,亨利·珀爾伏瓦、威廉·哈德利-布萊特和湯姆·萊維這三位入門魔法師所受的教育,其進展並不比阿什福德自己那六年順利。唯一的區別在於:阿什福德那會兒要想辦法對付索恩的閃爍其詞,而這些年輕人的學習時常因阿什福德情緒低落、坐立不安而中斷。
6月初,《英格蘭魔法的歷史與實踐》首卷結稿。阿什福德把它發給了莫雷先生。不出旁人所料,第二天他就對亨利·珀爾伏瓦、威廉·哈德利-布萊特和湯姆·萊維說他打算出國,教學任務暫且擱一擱。
“我覺得這計劃妙極了!”沃特爵士一聽說便道,“換換環境,換換圈子。要是我也會勸你這麼幹。走,快走!”
“你不覺得現在走太早?”阿什福德憂心忡忡地問,“我走了,不就等於把倫敦讓給索恩處置了嗎?”
“你以為我們就那麼健忘?好吧,我們一定竭盡全力不在幾個月之內就把你忘掉。何況你的 書馬上就發行了,它能隨時提醒我們:沒了你我們將如何寸步難行。”
“這話不假。書還在。四十六章的內容索恩去駁的話總得個把月,他還沒駁完我早就回來了。”
“你打算去哪兒?”
“義大利吧,我想。南歐國家一向令我著迷。還在西班牙的時候,我經常為那邊的鄉野風光所打動——或者說若不是鋪天蓋地計程車兵、炮火,我想那裡的風光一定會是十分動人的。”
“我想你會偶爾來封信?給旅途感受留個紀念?”
“哦,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