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織放了一浴盆的溫水,這邊連哄帶勸,好不容易把那孩子哄住了。給他洗了個泡泡浴,玩了半天水,洗了頭髮,用浴巾一裹,乾乾淨淨地抱進房,頭髮還未吹乾,他便睡著了。
我倦得不行,衣裙被那小魔王澆得溼透。
“你衝個涼吧!別感冒了。”陸織從衣櫃裡取了浴袍,放在床頭。隨即他開始解衣釦,把身上弄溼了的襯衫脫下。
“別……別這樣……”我尷尬地掉過頭去。
“我還是回家去。”我拿起包包,轉身要走。
“阿寧,這個點也打不到車了,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你衝個涼好好睡一覺,我在沙發上貓一宿就得了。”他堵在門邊,如雪的燈光落在他身上,衣衫半敞,明明滅滅,欲色無邊。
“我還是去前臺再開一間房。”我看著他,他堵在門邊。“陸瑾瑜看不到你又要哭了,到時誰也別睡了。”
我眼皮打著架。
窗外夜色蒼涼。
抱著浴袍逃也似地進了浴室,把衣裙脫下放在洗臉池邊。水花如雨,滾滾燙燙。
光潔的牆壁上映著一張模糊的臉。纖細潔白的身體流淌著水珠。
漫滿水汽的玻璃門上映著一道沒有形狀的身影。
“阿寧,我……”
水聲嘩啦,我什麼也聽不到。
衝完涼我套上浴袍底褲反著穿縛好腰帶將溼衣服洗了晾在衣架上洗漱完了才出來。
陸織衣衫半露蜷縮在陸瑾瑜身邊雙頰微醺,鬼知道他今晚喝了多少。
“陸織。”我摸了摸他的衣衫,溼溼涼涼。“陸織你起來,衣服都溼掉了。”
他一動不動,死狗一樣癱在陸瑾瑜身邊。
房間冷氣開到最低,這個人真是……亂來的。
我試著扒下他的溼衣服,真沉,“陸織……”
他翻了個身,喃喃道:“阿寧,我有點冷。”
我調了調冷氣,脫下他的溼衣服,給他蒙上被子,將那件衣服洗了晾好。
刺蝟一樣蜷縮在沙發上,睜著眼等天亮。
我這是在幹嘛?
想起那年在南城,青鸞館裡蕭瑟的冬天。
那天晚上,陳塵一定既孤獨又寂寞吧!
但願他在天堂,會稱心如意,得償所願。
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睡了過去。
那無邊無際澄碧如玉的青蘿灣,在夢中似一條飄拂的長練,將我纏繞,令我窒息。
我似乎看見那坐在江岸邊滌足的白衣少年,扭頭對著我靦腆一笑。
“阿寧!阿寧!阿寧!”他一聲聲的呼喚,哀怨得令人心碎。
“對不起,對不起……”我心中拾掇不起來的愧疚如煙似塵將我深深掩埋。淚水濺落在腳背上,透骨的涼。
“阿寧!阿寧!”他推了推我的手臂,“你怎麼啦?”
我睜開眼睛,幽暗中感覺臉畔一片冰涼。
一隻手拂過我的臉。
我轉頭躲開。
那隻手定在半空,“你回床上睡吧!我睡沙發。拜託你照顧陸瑾瑜。”
我一直睜著眼睛,未敢入睡。摸出手機,心裡空落落的。此刻,我莫名想他。
窗外下起冷冷秋雨,雨水打在窗上噼啪作響。
我的心裡難受得要命,像被植物填滿的湖,堵得發慌。我給他發資訊,告訴他我的無處安放的思念。
“你睡了嗎?下雨了,我睡不著。今天應該是昨天被一個小孩兒纏住,陪他夾了一晚上的娃娃。”資訊叮的一聲發了出去。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昨天陪一個香港來的朋友吃了一頓飯,在一家新開的餐廳,味道還不錯,什麼時候帶你也去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