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都跪下了,宋格格也被強行從長凳上扒拉下來跪伏在地上,十分狼狽,但毓溪沒再多看一眼,轉身回屋去。
青蓮道:「跟宋格格出門的丫鬟婆子,各打二十板,停半年月錢,屋裡伺候的也打二十板子,停三個月月錢。若有不服的,只管來找我,領了這個月的月錢出去,府裡有的是人當差。」
當下無人敢不服,心裡都明白,福晉已是至善至仁。
在這府裡,沒伺候好小主子,病了摔了都不是罪過,從沒有人要提心吊膽地當差,四阿哥府的日子好過,早就名聲在外,既是生來就要當差伺候人的命,哪個不想來四阿
哥府做事。
就算眼前能讓福晉如此震怒,當眾對宋格格動家法,下人們也只是受些皮肉苦,損幾個月月錢,換做別家府裡,打得半死攆出去興許還能撿條命,怕的是好些人,突然就從人世間消失了。
李氏離開正院時,看著宋格格被人架著送回去,半分體面都不給留,已是嚇得腿軟心慌,扶著身旁的丫鬟,走不動道了。
「主子,要不要讓他們抬竹轎來」
「我多大的臉,什麼時候還敢坐竹轎」
「奴婢錯了……」
「大格格呢,念佟在哪兒,方才那光景,她會不會看見」
丫鬟忙道:「奴婢偷偷看了,沒瞧見大格格的身影,也沒聽見動靜,您先回去歇著,奴婢一會兒再來打聽。」
李氏紅著眼睛道:「福晉不會嚇著她的,別過來了,叫人看見告了狀,你也想挨板子嗎」
「福晉可是頭一回生那麼大的氣,這事兒怕是瞞不住,會傳出去吧。」
「那跑去九門營,多少雙眼睛看著,福晉若不重罰,傳出去才是真正丟人呢,……」
偏偏事實如此,胤禛在九門營外見家眷一事,早已在京城傳開,只是胤禛並沒有將宋氏帶入軍營,剛好在營外相遇,說了幾句話,宋氏說冷得厲害,胤禛才將大氅衣給她穿回了家。
是宋氏得意忘形,編出些沒有的事,還對胤禛說,是福晉派她去的。
紫禁城裡,德妃正在阿哥所探望蘇麻喇嬤嬤,聽得這
事,引得嬤嬤一陣笑,說一直擔心四阿哥太過板正,不論四福晉如何處置這件事,四阿哥沒在軍營外動怒衝家眷大呼小叫,可見應對這些突發的事情時,已經有了沉穩的性情和處置的能耐。
德妃道:「您老這話,可不敢在他跟前說,他自有別的事能歷練,可今日給了宋氏臉面,打算如何向毓溪交代呢。」
蘇麻喇嬤嬤笑道:「咱們四福晉的心胸,就算吃四阿哥的醋,也不會和一個侍妾糾纏不清,小兩口的事啊,娘娘別操心,放著不管就對了。」
德妃道:「是不打算管,這倆孩子聰明時聰明,軸起來恨的人牙癢癢,可說是當額孃的,如今一年也見不上幾回,難得見了總是說教,還有什麼意思。」
蘇麻喇嬤嬤說:「福晉是年輕孩子,大家千金,自小就驕傲,眼裡的一切與您所見的截然不同。娘娘隱忍大度,只因您從前受過更多的苦,而福晉固然大度,要學會忍耐且得磨鍊,畢竟這紫禁城裡這朝堂上,處處皆要忍,娘娘可要扶持著些。」
德妃點頭:「嬤嬤的話我記著了,可我沒什麼大本事,只能將太皇太后教我的再教給孩子,您別笑話我。」
「太皇太后……」提起相伴了一生的主子,蘇麻喇嬤嬤眼中浮起淚光,很快又笑起來,拉了德妃的手說,「娘娘和阿哥們,可要好好的,奴婢再多活幾年,帶著你們的好去見主子,讓她也高
興高興。」
德妃心中一陣酸楚,不敢招惹嬤
嬤怕她傷身子,說說笑笑地將話題岔開,直到嬤嬤該歇著了,才離開阿哥所。
回永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