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毓溪在身邊,胤禛心裡很踏實,便更捨不得她時時刻刻為自己費心,扶著毓溪繼續往前走,說道:“難得賦閒兩日,咱們不提前程事業,下午張羅戲班子來,我想聽聽那新戲,不然在朝堂裡偶爾與大臣們說些市井閒話,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聽不懂。”
毓溪道:“臨時請人來,可得好大的面子,這事兒得託我家嫂嫂。”
胤禛笑道:“走,咱們親自去拜託。”
難得胤禛願意對書本朝堂之外的事感興趣,毓溪豈能掃興,便帶著他找來哥哥的院子,請大嫂嫂傳話拜託親家想法子,只因外頭的新戲,府裡的小伶人們還不會唱。
且說今日天氣晴好,無風又暖和,京中市集比往日更熱鬧,加之朝廷封印,各處書院也停了課,年輕子弟們紛紛出門閒逛,才不辜負這一年到頭,唯一能正大光明遊手好閒的日子。
胤禩早與妻子約定,賦閒後陪她回孃家或是逛市集,兩者之間八福晉選了逛市集,畢竟於她而言,世上從沒有過什麼孃家。
但不提那傷心的身世,成親後頭一回微服出門,夫妻二人放下皇阿哥與福晉的身份,穿著簡單的衣衫,只帶了珍珠和兩個胤禩的隨侍,一輛驢車到了市集,之後的路就要下地走了。
乍然身處人群之中,八福晉不禁有些恍惚,身邊摩肩接踵的路人,彷彿隨時會撞上來、蹭過來,叫她無所適從。
“霂秋,怎麼了,冷嗎?”
“我有些……”八福晉無助地低下頭,“胤禩,我從沒逛過集市,從沒見過這麼多人。”
胤禩心疼道:“不妨事,你瞧街上的人,無不歡歡喜喜專注著眼前的樂子,他們不會四處張望,也不會有人認得你。你的大方或拘束,不與任何人相干,更不會有人指指點點說你的不是。”
“那、那我想怎麼逛都成?”
“都成,你想做什麼?”
八福晉臉上有了笑容,說道:“小時候王府裡的孩子出門回來,說起外頭的熱鬧,我最好奇的就是變戲法,很想看看。”
胤禩爽快地答應,吩咐身邊的小廝,又命珍珠:“跟著去,給福晉佔個好位置,我們很快就來。”
珍珠領命,高興地跟著跑了,胤禩則大大方方挽著妻子的手,緩緩往變戲法的攤位走去。
而沿路那些攤子上賣的糖葫蘆、風車、香囊等等吃食和玩物,但凡八福晉多看一眼,胤禩就給她買下來。
待珍珠佔著位置衝主子們招手時,只見福晉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捧著油餅,不知先吃哪一邊好。
珍珠他們,為八阿哥和福晉佔了極好的位置,八福晉坐下後,實在不好意思當眾吃東西,就把油餅和糖葫蘆都賞給了珍珠。
胤禩並不在意,他們很快就被藝人們出神入化的戲法吸引,饒是坐在了最近看得最清楚的地方,還是沒看出半點門道,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胤禩,你見過嗎?”中間歇場,藝人端著盤子討賞錢時,八福晉輕聲問,“我看得眼睛都疼了,也沒看出什麼破綻來,他們難道是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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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笑道:“哪有什麼仙人,不過是些攪和人心的障眼法,若是告訴你底細,你立刻就明白了。”
八福晉謹慎地說:“我想這世上,還是有些道法仙佛的。”
胤禩也不反對:“是啊,對人世有敬畏之心是好事。”
此時,藝人到了跟前,瞧見這一對年輕貌美、衣著體面,便猜是大戶人家新婚的少爺少奶奶,利索的嘴皮子一頓誇讚道福,說得八福晉臉都紅了。
在胤禩的授意下,隨侍替八阿哥賞下兩吊錢,珍珠也替福晉放了一塊碎銀子,喜得那藝人敲鑼打鼓地四處炫耀,身後一班人都來向夫妻二人作揖說吉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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