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說起沒法子,宋格格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為了家中開枝散葉,四阿哥對她和李氏算得上雨露均霑,福晉也會請大夫為她們算好日子與四阿哥同房。
可大半年了都是白忙一場,若非懷過,她是沒有半點底氣來嘲諷正室的。
西苑門外的丫鬟,便聽宋格格離開時嘀咕著:“我也想去試試,可我不能出門……”
側室與妾室不得隨意離開家宅,是家家戶戶都有的規矩,而四阿哥府裡,德妃娘娘更言明嫡福晉外出時不要帶側室、妾室同往,因此連去廟裡燒香拜佛,毓溪也是獨來獨往。
難得家中嫂嫂相約,毓溪頗有要好好逛一逛的勁頭,翌日天未亮就醒了,梳了穩重端莊的發誓,選一襲天青色蓮花紋的袍子,清幽素雅的氣質,與平日進宮請安的明媚小婦人全然不同。
烏拉那拉家的馬車到門前,停了沒多久,丫鬟們就擁簇著福晉出來了。
少夫人笑著說:“別是一夜歡喜得沒睡著,就等我來接你?”
毓溪心裡也高興:“多虧嫂嫂疼我,早就想出門走走了。”
姑嫂二人出門早,京城尚未熱鬧起來,山門前只零星停著驢車和轎子,接應的小和尚聽聞是四阿哥府上來拜佛,嚇得要去通報師祖。
“不必驚動主持,也不可驚擾其他香客,佛門清淨之地,我們只帶著誠心來。”少夫人這般吩咐後,便帶了毓溪往大雄寶殿去,不願給任何人添麻煩。
此刻時辰尚早,寺裡香客尚不多,不消多時,姑嫂倆就在佛像前跪下,毓溪虔誠地上香祈禱,所求所願,皆是家人安康。
佛祖座前,不敢妄言,姑嫂倆誠心叩拜後,恭敬地退出寶殿,到了門外,已有大師父等待,說是方丈正在主持早課,請二位夫人到禪房歇息片刻,因烏拉那拉府上年年為廟裡捐香火,方丈師父想要當面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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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嫂二人推脫不過,更不願驚擾其他香客,便隨緣往禪房來休息,身邊只有青蓮和少夫人的貼身丫鬟隨同。
禪房裡清靜幽雅,毓溪與嫂嫂各捧一冊經書,不敢在這清淨之地閒話世俗,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笑聲驚動了她們,少夫人尚聽不出是什麼人物,可毓溪卻熟悉得很。
“她是沒臉坐自家馬車來,傳出去必定笑話她苦心求子,這才搭了孃家的車馬,可有什麼用呢,沒有這個命,就是萬歲皇上來替她求佛,佛祖也幫不了。”
門外傳來囂張的笑聲,笑過這一陣後,還虛情假意地念了幾聲佛,但緊接著又說:“德妃娘娘可是為皇上生了六個兒女,攤上這麼個兒媳婦,心裡不知多憋屈,又不好對人說,還得裝得親如母女,有苦往肚子裡吞。“
這放肆的言語來自三福晉,青蓮早已聽出來,惱火的她,不自覺地衝到了門前,還是少夫人的侍女將她攔下,輕聲道:“姑姑,佛門清淨之地,她這樣大呼小叫,師父們還有香客們,只會認定三阿哥府沒規矩,她說的什麼,外人未必聽進去。可咱們若去爭辯,就該連福晉和咱們府,都笑話上了。”
毓溪知道,青蓮跟了佟皇后那麼多年,性情多少有些隨主子,且是皇上親授的女官,她甚至有資格教導皇子公主們規矩,又豈會忌憚一個阿哥福晉。
這會兒三福晉丟人的行為和難聽的言語,叫她不論身為宮中女官,還是自己的近侍,都無法容忍。
好在,青蓮被勸住了,一臉心疼地望著福晉,毓溪溫和一笑:“隨她吧,她似乎有身孕了,終於比我強,恨不得滿世界顯擺她的高興呢,你別生氣,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