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光一閃。
憑經驗判斷,張樂手中的錢,最少有小兩千。
三分錢一斤苞米瓤子,2000塊足足能收購7萬斤。
這下徹底妥了。
將苦水河公社的苞米瓤子,都歸攏到一起,怕也沒有7萬斤。
有了這筆錢,再也不用擔心張樂沒錢付賬。
張老根不動聲色的,將白紙冊子翻到最前面一頁。
那裡有他預先留下的空位。
提起毛筆刷刷點點,張大海的名字躍然紙上。
張大海,荒草嶺大隊三組,苞米瓤子3000斤!
神不知鬼不覺的寫完這行字,老頭兒將毛筆放下,眼睛微微眯起。
順利的話,家裡差不多能有五六十塊的進賬。
不要小瞧這筆錢,那可是縣城工人小兩個月的工資。
有了這錢,不說吃香的喝辣的,最起碼手頭兒可以寬裕些。
張老根開心,張樂更開心。
唯一不太開心的,大概就是美女支書孟輕歌。
原本她還是挺高興的。
第一天上任,就為老百姓做了一件實事兒。
舅舅的肯定,證明自己做的沒錯。
跨出一號院的時候,孟輕歌的腳步,都因為愉快的心情,變得輕快了不少。
伸手去拉吉普車的門,身後卻響起一個輕佻的沙啞公鴨嗓:
“呦,是輕歌呀,咱們還真是有緣分!”
孟輕歌的動作停住,兩道纖細的柳眉,輕輕皺了起來:
“呂楚生,咱們沒那麼熟,請稱呼我的職務!”
不用回頭,她也能聽出,這個公鴨嗓子,正是招商局局長呂東印的兒子,呂楚生。
自打前幾天,在舅舅家裡見了一面,這位岱山最大的紈絝,一有機會就會湊過來套近乎。
孟輕歌不堪其擾。
呂楚生這傢伙,純粹是自我感覺良好。
四九城那些大院子弟,比他強的大有人在。
孟輕歌一個都沒看上,怎麼可能會給他機會。
呂楚生卻頗有些越挫越勇的意思。
孟輕歌越是對他不假辭色,這小子越是往跟前湊。
不說孟輕歌的美貌,單憑她岱山一把手外甥女兒的身份,就足夠呂楚生下大力氣。
如果真把她追到手,這岱山縣城,豈不是任憑自己橫著走。
更有可能,鍾慶民稍微幫幫忙,將自己調去寧州市裡。
豈不是比窩在這小破縣城,要好得多!
帶著這樣的目的,即使受了孟輕歌的冷遇,呂楚生依然表現得一往情深。
“輕歌妹子,今兒個在古玩街,淘了塊玻璃種的翡翠玉佩,你戴特別合適……”
呂楚生沒說實話。
他手裡的玉佩,其實是手下一個小弟,拍馬屁送給他的。
說是高價淘來,其實是為了讓對方記自己一個人情。
孟輕歌冷著臉:
“呂楚生,多謝你的好意,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
“輕歌妹子……”
他還想再勸。
只要孟輕歌收下禮物,自己的計劃,就算成功了一半。
誰料剛說出四個字,人家已經轉身上車,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呂楚生用力啐了一口帶著塵土的唾沫,目光變得陰險兇狠:
“臭女人,不識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