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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最簡單的問題就是,如果精神維度的侵蝕真的那麼危險,那麼在過去七百年,人類中的精神力者,為什麼都沒有出現什麼大問題?
彼時可沒有什麼哨兵嚮導、資訊刻刀之類的說法。那時候人類對精神維度的存在都是一無所知的。
這麼漫長的時間裡,精神力者都好好的。這足以證明,克拉倫斯理論中的,“精神維度存在著侵略性”這樣的說法,未必可靠。
克拉倫斯自己也將這個問題寫進了論文裡,並且十分坦誠地聲稱,他的確無法證明這種侵略性的存在,因為精神維度從未“主動”侵蝕人類。
如今他們對於精神維度的調查手段,還是太有限了。
這一點也讓虞時感到了些許遺憾。
或許是因為了解到這麼多與精神維度相關的資訊,這一天晚上,虞時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一片漆黑。
周圍什麼都沒有。他孤獨地站立著,茫然無措。突然地,他腳下一空,好似要往更深邃、更黑暗、更虛無的地方跌落。
那一瞬間的失重感,幾乎要讓他從夢中驚醒。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有另外一種奇怪的、堅實的安定感,讓他並未感到慌亂。他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下一刻,在那無限漆黑的世界裡,他感到有另外一樣東西出現。同樣漆黑,同樣深沉,但讓他感到無限的安心。
他被一個東西接住了。那觸碰起來有一種鋼鐵的堅硬冰冷質感,但是他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謝爾菲斯的擬態機甲。
他在不知不覺中平復了情緒,然後沉沉地睡去。
圖景
在來到查普林研究所之前, 虞時就已經聽謝爾菲斯和榮琴講過,西莉亞與克拉倫斯的故事。
他們都出生在戰爭年代, 沿著中央研究院體系按部就班地學習、考試, 最終在中央研究院相遇。彼時,中央研究院的一切研究,都是為了戰爭服務的。
西莉亞也是一樣,她加入到了一個研究精神力擬態機甲的團隊之中。克拉倫斯卻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他劍走偏鋒, 更加想要研究精神力的本質、精神維度等等。
這類研究在戰爭時期並不算討喜, 不過中央研究院也會提供一定的資源。
當時中央研究院氣氛緊張、環境壓抑, 很多研究員都會透過一些辦法來放鬆自己。克拉倫斯與西莉亞年紀相仿,對彼此的課題也有所涉獵, 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一起。
當然,比起愛情, 更多時候, 他們像是同仇敵愾的戰友。
西莉亞為克拉倫斯的理論添磚加瓦,克拉倫斯為西莉亞的實驗提出假說。他們沿著自己選定的道路埋頭走下去,為了同一個目的——結束這場戰爭。
戰爭的確結束了。但陰雲未曾散去。
“……克拉倫斯死的時候,我在中央研究院。”西莉亞目光垂落下來, 語氣淡淡, “我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面。所以我想, 我應該繼承他的遺志,繼續進行哨兵嚮導的理論研究。
“可惜的是, 儘管我知道他的很多想法、很多理念, 但是, 這終究是他的理論, 我無法更上一層。我只能在實踐層面上, 去論證他的理論。這也是我更加擅長的事情。”
“……您做到了。”虞時低聲說。
西莉亞露出了一個輕微的笑容,她說:“不算論證完畢……總的來說,在哨兵和嚮導的結合上,我得到了一些確定的結論。論文還未發表……我這幾天就是在忙於這件事情。”
她略帶歉意地看了看榮琴,解釋說:“所以我無暇回覆你的訊息,阿榮。如果不是研究所通知我今天有訪客,我可能現在還在完善論文、整理實驗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