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如此視死而歸嗎?”虞時喃喃說,“他們是被刻意培養出來的死士。比起人類,更像是一段設定好的程式。”
這個念頭讓虞時感到一陣不適。
人造人的倫理問題,是一個相當嚴肅的話題。他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是如何習以為常的,他感到這種“需要的時候就培養一批”的做法,顯得十分冷酷。
如果是受限於現實問題而不得不培養,那虞時多少還能夠理解,比如戰爭期間的人造人士兵——這是權衡之下的選擇。
但是他們遇到的這批襲擊者,似乎是基於某種特定的目的而被“創造”出來的。
他們背後的存在,以一種相當冷酷、居高臨下的姿態,決定著這些人類的“用途”。但現實從來不是遊戲,並不是類似於“你派出了100名士兵”的文字模擬。
虞時想了一會兒,然後跟謝爾菲斯說:“我寧願他們是純粹的壞人,也不希望他們在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告知了未來需要做的事情——比如在某個時候去殺人、去襲擊之類的。”
“那很殘酷。”謝爾菲斯低聲說。
“……是的,那很殘酷。”虞時嘆了一口氣。
這是個過於沉重的話題,虞時不太想繼續。他轉而問:“對了,那些歷史學家,他們有說什麼時候過來嗎?”
“還沒約定,你覺得呢?”
“明天?”虞時想了想,“在喬舒亞抵達之前,在我們出發之前,總歸要和他們見上一面。”
這些歷史學家千里迢迢過來找他,還跑空了一次,虞時也有點不好意思,雖然虞時總覺得自己可能幫不上什麼忙。
歷史學家感興趣的東西,其實他未必清楚。畢竟在地球的時候,他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
不管怎麼說,他們需要見上一面。
“那我們明天可以回港口那邊。”謝爾菲斯說,“阿莫斯的飛船也不能一直停在這裡。”
“好……說起來,阿莫斯的飛船居然能飛到這邊?”
“我擁有一些特殊許可權。”謝爾菲斯解釋著,“在特殊時期,我可以向人類帝國可居住行星申請臨時飛行許可權,並將這個許可權授予有關人士。”
他的語氣十分平淡。應該說,他從未使用過這些特權,除了這一次在查普林星球。
虞時恍然大悟,他好奇地問:“除了臨時飛行,還有什麼許可權?”
謝爾菲斯回憶了一下——確實是回憶,這些事情他很少關注——隨後,他說:“臨時調遣帝國行星駐軍的權力、星際網的部分管理許可權……呃,還有免費醫療?
“當然,除了醫療,前幾項都是需要提前或者後補申請報告的,不能隨意使用,需要有正當理由。這一次申請查普林星球的臨時飛行權,中樞那邊就特地來問過我什麼情況。”
虞時略微遺憾地說:“也不能為所欲為嘛……”
謝爾菲斯失笑:“我並不是人類帝國的統治者,而且,我也已經遠離權力很久了。”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問,“你會希望我……”
“不,我沒這麼想。”虞時趕緊搖頭,不希望謝爾菲斯誤會,“我這麼說是因為……聽起來就很‘大人物’嘛,很高階的感覺……但那並不是說我就希望你變成那樣。
“如果你變成那樣,那就不像是我的謝爾了,對吧?”
他的謝爾,是在戰爭結束之後急流勇退,無意於權勢、財富、地位,寧願孤獨死去的英雄。
謝爾菲斯不會是中樞那些大人物,也不可能被金錢與名譽淹沒。在這一點上,虞時很贊成謝爾菲斯的選擇。
……或許是因為,虞時沉睡的時候也還年輕,還是個足夠年輕的學生;疾病和痛苦讓他過早地遺忘了許多物質享受,也讓他對任何地位權勢毫無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