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地面撞擊的瞬間破碎開來,發出清脆的響聲。
“勾踐豎子!”夫差撐著身子靠在案前,胸膛劇烈起伏著,呼吸急促,他那憤怒的咆哮在殿中迴盪,讓人不寒而慄。
我驚嚇得站在一旁,亦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當日夫差好心接濟糧草救越國百姓於水火,而勾踐竟以此坑害吳國百姓,他真的好毒的心思!
我輕輕閉上眼,驀然想起夫差借糧那日對我所說之言。
“越國是你生養之國,寡人知道,你心裡定是希望寡人借糧的。”
“勾踐割愛將你送了吳國,寡人就當是還禮於他。明日,寡人就將十萬石糧食借與文種,讓他滿載歸越。”
我漸漸紅了眼眶望向夫差,終究這禍亂也有我的一份罪責,我一直小心讓自己不摻和到吳越之爭中,可說到底,我並不無辜。
夫差最終頹然坐下,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向治慄內史無力揮了揮手示意退下,治慄內史瞧了夫差一眼,恭敬地又對他行了一禮,退離了殿中。
待治慄內史離去,夫差緩緩抬眼望向了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無法言說的沉痛,那原本堅毅的面容此刻也顯得格外憔悴,彷彿承受了無盡的壓力。
他緩緩朝我伸出了手,呼吸急促著,彷彿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負擔,在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者,而是一個脆弱的急需安慰的普通人。
無數的回憶湧在心頭,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劍,無情地刺痛著我的心,對於他,我不能再愛,也無法再恨,日後我究竟要如何面對於他。
他見我遲遲未動,目光一痛,自嘲地笑了一聲,“你也認為寡人會敗給勾踐,如今,連敷衍寡人都不願了麼?”
我抬頭驚愕地看向他,原來他一直都知道我回宮之後一直在敷衍他。
“勾踐早就算好了今日,這般好的時機,就算寡人不出兵,想必勾踐也會按捺不住了吧。”夫差避開我的眼睛,又緩緩道:“我與他,必有一戰,屆時,寡人若是輸了,你就回你的越國吧!”夫差揮了揮袖子,第一次說出了放我自由的話。
聽著他不鹹不淡的語氣,不知為何只覺心悶悶地,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想說些什麼嘴唇卻微微顫抖,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痛苦。
“寺人渠,送容夫人回宮!”他見我一直不言,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哀傷和絕望,突然厲聲向外邊的寺人渠怒聲吼道,又重重咳了一聲。
我仰天緩緩合上眼,遲鈍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吞噬著我的每一寸靈魂,我雙手緊緊捂住胸口,試圖減輕心痛的折磨,卻只是徒勞。
“大王,保重。”從齒縫中留下四字,我終究還是一步步踏出了殿外,在這無盡的哀傷與落寞中,彷彿迷失了自己,找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