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斜風細雨斜織著,迷濛一片,朦朦朧朧地籠罩著一方天地,又慢慢地浸入心底,莫名纏繞起萬千愁緒。
已經過了一夜,不知外事如何了?
“西施,你怎麼起的這樣早。”我正望著窗外兀自出神,鄭旦的聲音突然從身旁傳來。
“你醒了。”我轉過頭,看著鄭旦,輕輕搖了搖頭,“昨夜經歷之事太多,不過睡不著罷了。”
鄭旦輕嘆一聲,將披在身上的薄衫緊了緊,亦是隨著我的目光望向窗外,“這雨,似是下了一夜。”
“嗯。”我點了點頭,又對著鄭旦輕聲道:“天色還早,你再去睡會兒吧。”
“每天差不多這個時辰就要去浣衣房,早已成了習慣,這會兒倒是想睡卻睡不著了。”鄭旦有些苦笑道。
“一夜過去,也不知姑蘇臺那邊怎麼樣了。”鄭旦語氣中又帶著一絲惆悵道。
我聽了鄭旦的話,亦是心裡沒底,甚至沒來由有一絲心慌。
突然,窗外隱隱傳來一陣壎聲,低沉、滄桑、悠遠、哀婉,又似乎帶著雨後泥土的芳香,讓人想要遠離這塵世喧囂,避世桃源。
“範大夫,也醒了。”鄭旦聽了,在旁輕聲道。
我點了點頭,輕輕將窗合上。
壎聲一直持續到辰時方才停歇,店小二小武的聲音亦從隔壁屋外傳來。
“老先生,主子已經在大堂準備了早膳,還請您與各位朋友一同前去用膳。”
“知道了,一會兒就來,替我謝過顏大夫了。”范蠡的迴音又傳來。
沒過多久,屋外就傳來范蠡的敲門聲,“西施、鄭旦,你們醒了麼?”
我與鄭旦早已收拾妥當,聽見聲響鄭旦率先上前將門緩緩開啟,只見范蠡如昨日一身老翁形象,站立在門外,卻依舊瓊枝玉樹,風度翩翩。
“阿翁,早啊。”鄭旦看著范蠡這副模樣,突然就低笑了一聲。
范蠡睨了鄭旦一眼,卻是沒有多說話,又將目光望向我,眼底有一層悲涼,一剎那便又歸於了平靜,良久才道:“昨夜睡得好麼?”
他的聲音清冷,又隱含幾分沙啞。
我看著范蠡如墨般深沉的眸子,點了點頭,也不知再該說些什麼。
“讓藏名再給你們點下妝,一會兒去顏先生處用早膳。”范蠡垂下眼簾,遮掩住眼底的失落,握了握拳,良久又道。
“恩。”我輕輕應了一聲,與鄭旦跟著范蠡來到隔壁房間,一夜過去,臉上易容的妝早已褪去,藏名三下五除二,又很快將我與鄭旦變成滿臉黑痣的醜女,方才一同前去前廳用膳。
雨依舊細密的下著,淅淅瀝瀝,沒有停下的勢頭,我與鄭旦撐了一把油紙傘,靜靜地跟在范蠡與藏名的身後。
煙雨漫舞,指尖微涼,飄逸與絕塵的氣息縈繞在整個院落紅牆綠瓦之中。
“範大夫,昨夜可還睡得習慣?”很快便到了前廳,顏先生一見范蠡,便笑著問道。
“一切都好,這些日要叨擾顏先生了。”范蠡客氣回道。
“哪裡話,我讓後廚準備了幾樣小菜,你們且嚐嚐。”說罷,便請范蠡坐席吃早膳。
坐定,只見桌案上擺放著一籠熱騰騰剛出的蒸餅,一大碗青菜白粥,再來三樣雞燉蘑菇、龍鳳三絲、清蒸鮮魚小菜,還配得有紫薯豆沙糕,紅棗糕,散泛著白霧的熱氣,香氣撲鼻。
在姑蘇臺整日吃著殘羹剩菜,如今看了這些,肚子早已忍不住打起鼓來。
“一些家常小菜,招待不周了。”顏先生又對著范蠡客氣道。
“哪裡,平常人家哪裡能吃到這樣豐盛的早膳。”范蠡對著顏先生又感激道:“顏先生定是一早就準備了,多謝了。”
“應該的。”顏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