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外婆的葬禮是在她老家那邊辦的,來的人不多,幾乎都是村裡七老八十的人。葬的地方,大家都很糾結—和丈夫葬一起還是和自家父母葬一起。
那位早餐店的老奶奶一瘸一拐地來到了葬禮上,看到還沒好好敘舊的老友已成冰冷的模樣,霎時間老淚縱橫、哭天搶地。
哭累了在休息室休息時,聽到他們討論關於葬哪裡的問題時,她發言了,“娟她一輩子都給家庭了,我們都這樣的。以前常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話糙理不糙呀,我們對自己父母確實沒有儘子女義務,我要是死了,我一定要和父母葬一起,即使下地獄了,也不會說是孤魂野鬼。”
林澤英覺得老奶奶所言極是。
林外婆父母葬的地方是一片茶樹下面,旁邊剛好還有位置。
他把林外婆的死訊告知了林智,他以為林智會來參加葬禮,送下老人,結果林智卻說自己業務繁忙。他當然知道林智在做什麼—陪自己新老婆和剛滿月的小兒子。
他從來不擔心林智會把財產給大哥林澤成,或者三弟林澤奇。大哥現在是殘疾人—一條腿截肢,常年喝藥,因為先天性的哮喘;三弟剛滿月,並且林智新娶的那個女大學生徐萌萌也就是那種愛慕虛榮、貪財的女人,給她足夠的錢就能打發走,她要是有實力搶家產就不至於讀個大專去陪酒被林智看上了。之前因為林外婆的原因,他願意待在這裡,況且他本人也愛計算機這塊。
林智不關心林娟的死,他反而更在乎林澤英之後什麼打算,四年前他執意放棄去國外讀金融的機會,跑去那邊上學。雖然他很不贊成,但孩子大了,留不住也正常,況且林澤英從小到大基本上不忤逆自己的,為林娟跟自己對著幹也全然因為孝心,所以他也不怪林澤英。前妻張真真確實不怎麼樣,但林娟畢竟是自己丈母孃,所以她在世期間,他也會時不時打錢過去。現在林娟人走了,林澤英繼續待在那邊也是浪費時間,他要求林澤英年底去英國留學。
林澤英瞭解父親林智的霸道,他向來不敢不聽話,唯一一次執著還是為了林外婆,他當時都打算離家出走,自己半工半讀養外婆,好在林智沒那麼狠心,最終同意了他的請求。
這次他知道父親不會再放縱他了。
如果沒有柴賦,他會毫不憂慮地回去。
可現在不一樣了,在這兒有新的羈絆,難以割捨。
管方偉算了解林澤英的。當他看見林澤英掛完林智電話時,一臉茫然又苦惱的樣子,他知道林澤英或許要走了。
“過完元旦再走吧……林外婆說過,她今年元旦想吃老奶奶包的餃子。”管方偉過來,說道。
林澤英沒說什麼,他只想一個人靜靜。
柴賦和一群大媽在收拾碗筷,剛要開始洗時,被管方偉拉走了。
“怎麼了?”
“你手凍瘡了就不要碰冷水。”
“那水溫的。”
“你現在身體也還虛弱,粗活不用你幹,我來就行。”
“你一個糙漢子會洗碗?用得來消毒櫃嗎?”
“當我山頂洞人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男?”
“無所謂咯,你要幹隨你。”
剛好柴賦忙了半天也累了,剛好回房間休息一下。
一進門就看見林澤英坐在床邊,她也納悶了,這林澤英昨晚睡自己這就算了,今天進進出出都在自己房間裡,不知道以為他們同床共枕習慣了!
正當她要好好和他理論時,一看到他一籌莫展的樣子,還有這張帥臉,她脾氣馬上就變得穩定了。
林澤英見她進來,馬上把她拉到自己懷裡。
柴賦只當是他在求安慰。
良久,他放開她,說道:“我是真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