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注視著安傑麗卡迷離的雙眸,聽著這熟悉的名字,回想起曾經的故人往事。
原來如此……
他一直都覺得,這趟來米國尋找安傑麗卡組隊,一切都太順利了。
對方身為七宗罪的最後一員,卻絲毫沒有為難自己半分。
不僅給自己找住的地方,來機場接自己,給自己提供手槍,還為了保護自己不被時空刺客發現、費這麼大功夫給自己易容。
更為不可思議的就是……
正如安傑麗卡自己所言。
她近乎是無條件相信自己。
無論是自己說出的情報、還是自己制定的計劃、亦或者是給她畫的大餅——
等到正式加入天才俱樂部、參加聚會後,就把哥白尼的真實身份、以及殺死季臨父母的兇手告訴她。
雖然當時林弦說的信誓旦旦的……
可實際來看,這可真是一個世紀大餅。
鬼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正式加入天才俱樂部;鬼知道,三道考題後面還有沒有別的考驗;鬼知道,進入之後到底能不能找到殺死季臨的兇手。
總之。
自己的承諾,全是大餅。
但安傑麗卡就是這樣相信自己。甚至哪怕她自己都認為,這個餅大機率是吃不到的,可她還是那麼無條件的相信自己。
林弦猜測……
【安傑麗卡,大概某種程度上,把自己和已經去世的季臨重疊在一起了吧?】
季臨把自己當做人生唯一的朋友,和安傑麗卡分享兩人之間的交往、告訴安傑麗卡當初兩人一起給楚安晴過生日、一起籌備別墅裝扮的事情。
安傑麗卡儘管說著心裡矛盾,但內心肯定也會為季臨交到朋友而感到高興。
只是安傑麗卡並不知道,他和季臨這層朋友的面紗之下,隱藏的卻是殺意與算計。
現在季臨離世了,很多立場問題,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安傑麗卡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歷經兩次親人全部離世、兩次變成孤家寡人。
儘管她現在表面平靜,但她的內心,一定早就被複仇的火焰所灼傷、憋著一股勁兒、要把子彈射進天才俱樂部兇手的胸膛。
或許,她現在也不是真的那麼相信自己。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自己因為這一層被季臨認可為朋友的關係,從而暫時成了她親情情感的寄託。
或者更甚一點。
如果不是季臨把自己認定為朋友的原因,大機率安傑麗卡早就找機會把自己殺了吧?
也不是沒這種可能。
林弦只知道,季臨從警察局被釋放後,給安傑麗卡寫了一封信。
信上具體說了什麼,林弦不知道。
但他感覺……肯定有很多事情和自己有關,所以安傑麗卡和自己明明是敵人的立場,對自己卻是這般夥伴的態度,甚至信任的有點過分了。
林弦回想起來。
似乎他也沒對季臨做過什麼值得一提的大事。
無非就是帶著他參加了楚安晴的生日會;
無非就是幫他佈置了一下生日派對的裝飾;
無非就是和他玩了幾場幼稚的桌面小遊戲;
無非就是送他了一個、可能他也不是很想要的哥特萊茵貓手辦。
可能……
這種普通人習以為常的事情,對於季臨而言,確實很珍貴吧;正如親情這種所有人都最容易忽視的存在,對於安傑麗卡而言卻始終如指尖細沙,彌留不住。
“出發吧。”
安傑麗卡收拾好東西,站起身,示意林弦出門。
林弦最後看了一眼鏡子裡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