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和傅影並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氣氛如同冰封般凝固。
從魔幻的記憶中抽離出來,兩人都不曾言語,傅影側過臉看向別處,宋殊則低頭望著自己的膝蓋。
她看著自己的手掌,彷彿能從中看到記憶裡那掌心蘊過的血跡和淚水。
如何能忘記?
又為何要記起來?
記憶的碎片如同隱形的刀刃,看似沒有血,實則已經疼得不想說話了。
宋殊緩緩深呼吸著,感覺客廳裡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沉重,她想伸手去握住傅影的手,卻在半途猶豫地停住。
傅影遲遲沒有轉過頭。
宋殊有那麼一瞬間害怕她會因為那些記憶崩潰,穩住心神還是握住了她放在沙發上,此刻正微微顫抖的手。
“至少我們弄清楚了一點,自由營的人並沒有強大到能把整個康樂小區都屠盡的實力。”宋殊的聲音平靜得出奇,但要是仔細聽,還是能聽出喉間強忍的顫音,“就算他們後面過來了,也沒關係。”
她等了一分鐘,沒有等到傅影回應,努力整理腦中混成一團毛線的思緒。
“看來未來是註定的,一週目的我是因為知道莫諾的預言,才會決定讓餘毅打入自由營,去當一個融入他們的臥底,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在末世爆發的第二個冬天就加入了,一直到第四個冬天後,才回來。”
“言子孤——阿言變成了怪喪,之後應該是一直守在薄利身邊吧,雖然變成了怪喪,但依然擁有自我意識,思維還是從前的思維,對薄利的愛意也是一樣。”
“還有,那個異能實在是太好用了,原來是可以進化成虛幻空間的。一週目的宋殊看樣子是把『虛空穿梭』這個異能真正改造成了能藏人藏怪喪的秘密基地。我卻到現在還沒做到,看來我要再抓緊時間練一練。”
“還有……”宋殊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跳動,彷彿要跳到體外那般急頻率。
她磨了磨牙齒,企圖透過這微小的動作來緩解激進的心跳,但齒間傳來細微痠痛,更讓她無法忍受。
宋殊伸手就要掰過傅影的臉,可手指還沒觸及到那尖下巴,手背表面就被一滴滴溫熱的液體淋溼了。
她微微一怔,力道輕柔許多:“傅影。”
雖然是一週目的記憶,但她的顫抖,她的無助,她那勉強維持的尊嚴,以及後面歇斯底里的狂亂與絕望,全都在傅影的眼前毫無保留地展現。
那份無力感,會像慢性的毒藥一樣侵蝕傅影的靈魂。
宋殊看著臉被掰回來,默默流淚的傅影,只覺那份無力感也會侵蝕掉自己的靈魂。
淚水斷了線一樣地往下掉,順著傅影的高挺的鼻樑滑下,順著她的下巴往下淌,浸溼了黑色衣料。
傅影就那樣在宋殊面前無聲地掉著淚,喉間凸起的軟骨輕微滾動,遲遲發不出聲來。
這是宋殊第一次,看著她的眼淚卻無法再說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話。
她只能用手背去抹掉傅影臉上的一層淚水,但怎麼也抹不乾淨,自己的手都溼淋淋的。
最後,她變出一塊乾淨的手帕去擦拭傅影的臉頰,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
“我不該執著去尋找真相的。”
望著傅影迅速紅腫的眼睛,她心疼極了,指腹冒出些涼意,覆在傅影的眼下面板。
“你說得對,沒有你,我真的會經歷和一週目一模一樣的事情——但那又怎麼樣呢?”宋殊說,“你在這裡,我也沒有經歷那些事情。換個思維來想,那些就是一週目的我命中註定要經歷的事,在那之後,才會遇見你,算計你,繼而導致你的重生。”
“沒有一週目的我,就沒有現在的你。沒有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