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薄利走過五號樓的一個個房間,阿言跟著她。
雖然平日裡,她並不在乎薄利保護的那些人,只覺得她太心善,理想主義,什麼都要管。
但真到了人死不能復生的時候,也還是唏噓不已,而薄利現在,也不好受。
“不要想太多了,其實你一開始保護他們,就該想到今天這個結局。你不可能保護所有在末世下無法自保的普通人,你已經盡力了。”
薄利走到她們住著的那一層,看了眼走廊裡的血跡,聽見幾扇門裡隱隱傳出的說話聲。
阿言跟著她到走廊一端,戶門被撞破,薄利用念力開了燈,從門的缺口能看見客廳裡的殘肢和大量血泊。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保護的,快三十個異能者,還做不到把普通人護在身後。”阿言搖頭,“也是廢物。”
薄利只是盯著裡面,一言不發。
她做事情向來是盡力而為,對於極端危險到來的時候,更是有一種自然生出的責任感,有能力控制事態進展,她就一定會努力。
這棟樓裡的人她保護了很久,每個人她都認識,但保護得再久,也避免不了最後的結局。
原來死亡,真的只是早晚的事。
而她耗盡力氣,也避免不了一死,甚至還要拖累愛人。
薄利內心深處隱隱有什麼東西正在鬆動,她目光平靜到有些冷漠,在阿言看似刻薄實則寬慰的言語下轉身。
“把能用的資源都收回來吧,留在這裡也是浪費。”
阿言:“……好。”
薄利一步一步往她的房子走去,藍色殘影飛速穿梭於走廊,很快,當她回到客廳後,裡面已經堆起來很多箱子了。
阿言拍了拍手,拿熱水壺去燒水:“熱水瓶裡還有熱水,你先去洗。”
薄利盯著牆壁上的照片,久久不語。
阿言彎腰從箱子裡翻出幾袋泡麵、火腿腸和滷蛋,說:“洗完澡再吃點東西,今天你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
後背忽地覆上一層溫軟,阿言低頭看著緊緊摟住自己腰身的手臂,沒說什麼,只是輕輕一拍:“別磨蹭,洗澡去。”
薄利睜著漆黑雙眸,神色冷沉。
“阿言。”她輕聲喚道。
阿言嘁了一聲:“又想要了?今天不給。”
薄利不出聲,阿言手裡拿著東西,有點不耐煩:“想矯情就去床上等我,現在我可沒耐心哄你——”
“我討厭你這樣對我。”薄利說,“很討厭。”
阿言:“……”
“我很討厭你總是對我說刻薄的話,我討厭你每次都對我不溫柔,我討厭你明明已經和我分手,卻還要在我快死的時候陪我一起死。”薄利低語,“到底是我是受虐狂,還是你是神經病?”
阿言:“我是神經病,是受虐狂,是蠢貨,你滿意了嗎?”她用力拽下薄利的雙臂,走到廚房把東西全放下,開啟電磁爐燒水煮麵。
直至泡麵香味充斥在整間廚房,阿言撈麵進碗,放好切開的火腿腸和滷蛋,端了出去。
薄利還在原地站著,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阿言把開了的燒水壺拔掉插銷,見薄利還在那裡孤零零地站著,走過去叉著腰站在她面前:“苦情戲演完了嗎?過來吃飯。”
她把薄利的臉捧起來,看著那雙黯淡的眸子,湊過去親了親唇。
“大不了今天晚上細水長流,對你溫柔點好了。”她說。
薄利眼簾上抬,與她對視。
阿言無奈,只好妥協:“行吧,不拿以前的事刺你了。”她又湊過去親了親薄利的眉眼,道,“以後什麼重話都不對你說了。”
薄利移開了臉,神色隱隱透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