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引擎聲響起,車輛緩緩馳離了衚衕。
四周又安靜下來,月明星稀,夜色深沉,微風中只有他們兩人,遙遙相對。
有那麼會兒,誰都沒說話。
許心瞳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後也覺得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有些荒唐。
怎麼想到用這種方法來打擊他?她多久沒有做這麼不成熟的事情了?
只能說這個人有這個能力,能這樣牽動她的情緒。
這些年,沒有人能這樣輕易地影響她。
許心瞳在看著他的時候,傅聞舟也在看她,過了會兒,他主動走過來,接過了她手裡的包:「回來了?」卻不提之前在公司裡的事兒。
許心瞳覺得,她這會兒不搭理他倒顯得自己挺不大度的,而且顯得自己特別在意,於是淡淡點頭:「嗯。」
「鑰匙還是以前的嗎?沒換?」他取出一串鑰匙,將其中一枚插入了鑰匙扣。
許心瞳沒吭聲。
傅聞舟試著轉了下,門開了。
「吱呀」一聲,在安靜的黑暗裡格外清晰。
兩人都沉默了。
鑰匙還是原來的鑰匙,門也是原來的門,她沒有換過。
傅聞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有一種胸中沉悶的酸澀,眼眶微濕。
可過一會兒,他又忍不住提起唇角,無聲地笑了笑。
好似發現了某種秘密。
爾後,他一言不發地推開了大門。
四合院還是那個四合院,只是,院子裡的花木陳設變了。
他記得以前院子裡種滿了各色花卉,西南兩邊的角落裡都有魚池,養著幾尾肥肥壯壯的錦鯉魚,一聽到人聲就會鑽出水面跳躍嬉戲。
現在看著冷清了很多,花草基本都換掉了,換上了清一色的草坪地皮,鞦韆架上的薔薇花也盡數摘掉了,光禿禿的鐵藝欄杆暴露在寒風裡,看上去生疏而冷硬,邊緣還有些生鏽。
可見,多久沒有精心養護過。
「現在不喜歡花了?」傅聞舟溫聲問她,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
「不是。」許心瞳搖頭苦笑,「你走以後,沒人打理,我嫌麻煩就都換了。」
她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工作又忙,不願意花時間打理,且不想再看到跟他有瓜葛的事物,就讓人把這些花草全給拔掉了。
這樣,就不會想到他。
「我可以重新為你載滿園的花嗎?」傅聞舟望著她,緩緩開口。
沒有任何的脅迫和高高在上,聲音裡、眼底都是懇切。
許心瞳有點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神,別開了目光,轉身進屋:「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乾淨整潔,也不容易養蟲。尤其是夏天,池子上面全是蚊子,我一出來就被叮得滿身包。」
那時候,她被叮了就跑到屋子裡跟他告狀,賴在沙發上要他給她塗紅花油。
他塗一半她時常撲上去摟住他的脖子,又親又抱,咯咯笑個不停。
他就勒令她坐好,可她從來都不會聽……往事歷歷在目,而今物是人非。
傅聞舟隨後進屋,嫻熟地將她的揹包擱到置物架上。
只是,想換拖鞋時發現櫃子裡沒有男士拖鞋。
許心瞳看到,說:「有一次性的,要麼你就穿我的吧。你走那天,我就把你的東西都扔了。你不介意吧?」
傅聞舟苦笑,沒說什麼。
這至少證明這間屋子沒有經常往來的男性。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一件好事。
他去廚房給她倒水。
許心瞳說:「水壺是粉色那個,在消毒櫃旁邊,之前你買的那個早壞了,我給扔了。」
「……好。」處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