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嘆一口氣,再要去解那身新衫之時,他卻忽然蜷縮成一團,不讓她脫,他嘴裡還咕噥著嫻兒做的,不準動。
逸嫻鼻子一酸,這男人現在有多可憐,曾經就有多可恨。
她捲起四爺的褲腳,竟見他雙膝發紫,顯然在雪中跪了許久,被凍傷了。
逸嫻急急去匣子裡取來凍傷藥,替他仔細揉著雙膝。
她在心裡默默提醒自己,不能對他心軟。
心裡暗示似乎起了些作用,她心緒漸漸恢復平靜。
又轉身取來錦被,蓋在他身上,她換上寢衣,就用錦被將自己裹緊,縮到床裡側,背對著他。
房內一時間,只剩下四爺一聲聲沙啞囈語,嫻兒嫻兒的低聲叫著,她漸漸在四爺惱人的聲音中入眠。
第二日一早,逸嫻竟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滾進了四爺的懷裡。
此時二人貼的很緊,他的手正嵌在她腰間。
逸嫻枕著四爺的臂彎,仰頭就可以看見他略顯蒼白的睡顏。
逸嫻看得出神,下意識伸手撫著四爺微涼的臉頰。
「為何我們命中註定不會靠近,卻還要靠近。」
逸嫻正惆悵,冷不丁見四爺的眼睫輕顫,他醒了,她匆忙合上眼睛假寐。
可等了許久,他卻並沒有起身,她只能繼續裝睡。
天還未亮,胤禛就已然被噩夢驚醒,夢中嫻兒竟與他人拜堂,說要與他一別兩寬。
他驚出一身冷汗,頓覺頭疼欲裂,正要起身,卻察覺懷中溫軟馨香。
他以為自己在發夢,想伸手去觸碰她,又怕真是如夢一場,他害怕這夢被驚醒,不敢再去觸碰半分。
他心裡清楚,眼前溫香軟玉,大抵就是夢,他不敢睡,怕醒來又是孑然一身,不免悲涼。
二人各懷心事,她不願面對四爺,他不願夢醒,直到蘇培盛在門外喊了一聲:卯時已過,爺該起了。
胤禛這才倏然睜開眼,懷裡的溫度還在,他依舊擁著她,胤禛登時滿眼驚喜。
可他還未驚喜多久,懷中卻忽然一空,嫻兒徑直起身,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顧自的披衣離開。
腦海中迴蕩著她方才說的話,胤禛茫然不已。
不理解嫻兒為何發出那些感慨,為何她的語氣如此篤定,彷彿知道些什麼。
她到底在怕他什麼?
屋內又剩下他孤獨一人,胤禛揉著眉心,失魂落魄起身,識趣地回了前院。
因著京城時下風寒盛行,她尚在養胎,所以整個正月,都閉門謝客。
聽說這幾日四爺染了風寒,連兩個小阿哥都許多天沒抱去前院。
四爺請來太醫院判親自為她安胎,如今胎像穩固,她甚至能在小花園裡散步。
此時她正與兩個孩子在魚池邊餵錦鯉,忽而蘇培盛踉蹌著腳步,三步並兩步衝到她面前。
「福晉!爺出事兒了!」蘇培盛的語氣染著明顯的哭腔。
「爺被康熙爺下旨,關進了宗人府,圈禁三個月!」
逸嫻登時驚得將手裡的瓷碟掉落在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爺爺他被人檢舉沉迷巫蠱之術。」
「不可能!」逸嫻斬釘截鐵的說道。
誰都知道,康熙爺最忌諱巫蠱厭勝之術,四爺素來沉穩,怎麼會觸犯康熙爺的忌諱。
「清者自清,我這就聯絡孃家遞摺子求情。」
「福福晉,恐怕恐怕這回沒那麼簡單,康熙爺身邊的梁九功方才親自來搜查,將那些巫蠱之人和煉丹術士統統帶走了。」
「什麼巫蠱煉丹??」逸嫻又驚又怒,四爺竟然又背著她在煉丹藥。
「狗東西,你為何不攔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