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知曉,今日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徒勞,卻依舊陪著她,強顏歡笑一整日。
逸嫻苦笑搖頭,她真沒用,連他送給她的最後一件禮物,都沒保住。
她盤腿坐在地上,伸手將散落在地的炸雲吞,攏到一塊。
捻起一顆炸雲吞,慢慢咀嚼。
「福晉,您若喜歡吃,奴才再給您買一份。掉在地上的豈能汙了您的口!」
翠翹驚得要伸手去撿那些炸雲吞,卻被春嬤嬤拽回。
「讓她吃吧,否則她會內疚一輩子。」
翠翹聽不懂春嬤嬤在說什麼,只能紅著眼眶,站在一旁瞧著福晉,將地上所有的炸雲吞撿起來,一個個吃掉。
明明才十顆炸雲吞,福晉卻從月落烏啼,吃到天將破曉。
直到最後一顆炸雲吞嚥下,逸嫻才艱難站起身。
「走吧。」
不久之後,所有人都將得知四福晉烏拉那拉氏的死訊。
南洋呂宋島上,將多出一個鄔娘子。
「福娘子,我們要去哪裡?」翠翹好奇問道。
「去找一艘船,出海下南洋,離開大清。」
翠翹和春嬤嬤面面相覷,卻仍是緊跟福晉的腳步。
去南洋的海船並不好找,春嬤嬤找當地的牙行物色兩日,最後才用重金買下一艘海船。
踏上甲板那一瞬,逸嫻終是沒忍住回眸看向岸邊。
無聲道了句珍重。
船伕已然在起錨,逸嫻指腹摩挲戴在手腕上的青絲鐲。
最後再凝一眼岸邊,她有一瞬哽咽和傷情。
海船已然緩緩使離岸邊,她轉身之際,忽而看見蘇培盛騎著馬,朝著岸邊疾馳而來。
蘇培盛有些神色慌張躍下馬背。
嘴裡還不住的喊著救命。
「娘子,可要立即靠岸?」
逸嫻藏在小袖裡的手,已沁出冷汗。
蘇培盛在岸邊聲嘶力竭的呼喊著,四爺快死了。
逸嫻背過身,不去看蘇培盛,可他悽厲的呼救聲鑽進耳中。
心口瀰漫一陣鈍痛,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她咬緊嘴唇,不想讓自己妥協。
直到口中漾出鐵鏽血腥味,她終是沒忍住,顫著唇,對春嬤嬤頷首。
「嬤嬤,靠岸。」
蘇培盛正跌坐在地,難過的垂首頓足,眼前倏然多出一雙釉藍繡花鞋。
「福晉,嗚嗚嗚,您快勸勸四阿哥吧!」
「四爺怎麼了?」
「嗚嗚嗚,四爺與您在正果街分離之後,就連夜帶人,去清剿附近佔山割據的土匪。」
「他這幾日都沒歇息,今兒又親自去附近的白水寨剿匪。」
「爺心情煩悶,竟不顧自身安危,不披甲冑,輕衣上陣,壓根就不聽奴才的勸。」
「戰場上哪兒最危險,爺就不管不顧,往那沖,爺被暗箭所傷,都不讓人靠近療傷,嗚嗚嗚嗚。」
蘇培盛邊將福晉攙扶上馬車,邊痛心疾首的說道。
逸嫻沉默坐在馬車內,揉著發酸的眼角。
她跟著蘇培盛來到白水寨,遠遠地就聽見廝殺聲。
「福晉,戰場上刀劍無眼,請您穿上鎧甲。」
蘇培盛捧著一副小巧的軟甲,遞到福晉面前。
逸嫻囫圇套上鎧甲,徑直越上馬背。
尋找四爺很容易,哪兒最危險,人最多,就去哪尋他。
她縱馬來到一處淺灘中,遠遠就看見四爺一身輕衣,正揮劍與幾個五大三粗的虯髯大漢廝殺。
四爺左肩上,還插著一支斷箭。
眼見四爺漸漸趨於下風,逸嫻揚鞭朝著四爺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