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黎丹姝睜著眼看著脫口而出的晅曜。
她想了想,換了個說法。
「我——」
「你——」
又撞在了一起,晅曜無辜地眨了眨眼。
黎丹姝看四下無人,乾脆先抬了手,作安靜的表示,同時快速道:「我先說你先聽!」
晅曜閉著嘴,看起來倒是挺乖。
黎丹姝瞧著他,慢慢放下了手,問:「我是來給李萱治病的,你來做什麼?」
晅曜是擔心黎丹姝的狀況才來的,可他偏不要這麼說,他說:「你兩個時辰都沒能治好,我怕你是覺得丟人不敢出來,所以進來抓你。」
黎丹姝:「……」
她在腦子裡自動翻譯:時間太久了,我進來看看情況。
黎丹姝解釋道:「這裡是李萱記憶裡五十年前的瓊山,我待了一月,覺得影響她神智的根源,很可能就藏在這裡頭。只是我沒有找到引得她異變的原因,所以才一直待著,試圖尋出些蛛絲馬跡。」
晅曜問她:「你找到了嗎?」
黎丹姝確實找到了一些。
這個世界裡的大多數人行為軌跡都是有規律的,因為他們歸根到底不過只是李萱力量所捏造物,很難真如現實中一樣有自我思維——除了那名叫做蘭華的女弟子。
黎丹姝觀察了她一個月,發現她每日的行動都是不一樣的。或者說,她太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她同樣按照內門弟子的規矩行動,卻不會像其他弟子一樣,每日同一個時間到達,練同樣的招式,說類似的話,再於一個時間點自動回去。她偶爾會遲到,會出各種各樣的狀況,與黎丹姝說話,無論黎丹姝把一個問題分幾天重複再問,每一次她的答案字句也不相同,甚至偶爾還會詢問黎丹姝為什麼問她前幾日問過的問題。
在李萱的世界裡,她太像一個真實生存著的人了。
簡直要同李萱和她一樣,是有著自我意識在行動。
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一則是蘭華和他們一樣是入侵者,二則是李萱對蘭華的記憶尤深。龐大的記憶海幫助李萱在她的世界裡構出了一名「鮮活」的人,這些記憶支撐著蘭華獨一無二。
在黎丹姝看來,不管蘭華是前者還是後者,能在李萱的記憶裡如此特殊,她一定和李萱出事的根源相關。所以這段時日裡,除了與李萱相交,她也有意在接近蘭華,試探她的狀況。
黎丹姝將自己的目前發現的線索告訴晅曜:「她應該是李萱生病的關鍵點,只不過我目前還沒能找到端倪,所以——」
「蘭華,你是說李萱身邊那個嗎?」
晅曜聽到黎丹姝的說法,不太明白她為什麼如此煩惱,他肯定道:「如果你說的是她,那她當然是李萱生病的源頭啊。」
黎丹姝原本還在辛苦破案,忽得晅曜來了這麼一句,讓她所有的話都梗在了喉嚨裡,只能發出一句:「什麼?」
晅曜回憶了一會兒,慢悠悠地說:「蘭華嘛,瓊山當年逐出山門的弟子之一。李萱親手廢的靈脈。」
黎丹姝想到李萱在看蘭華時溫厚的表情,一時間除了「什麼!?」,好像也說不出別的。
晅曜見黎丹姝確實不知道,便細細掰開了說:「你也知道當年石無月是海月宮的弟子,上清天最先受害的山門其實不能算你們黎門,而是海月宮。海月宮的少宮主被他蠱惑得不輕,在五十年前沉迷邪法,以致狗膽包天,妄圖碰——妄圖染指瓊山至寶,被我師尊一劍砍了。為這事,瓊山還差點把海月宮從上清天攆出去——這你應當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