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瑥被她威勢所懾,不敢再多話。
「崔遲呢?」她神色逐漸舒緩,有些擔憂地問。
陸瑥好奇道:「陛下已經問第三次了,您怎麼不擔心公主?」
女皇微怔,訕訕一笑道:「她有翠羽營傍身,武藝也精進了不少,有什麼好擔心的?」
陸瑥想著,她多半是在歷練公主吧,身為近臣,其實連他也不明白女皇的心思,也許時至今日,她都沒有決定要指定誰為繼承人,不過這個問題也該見分曉了。
「一刻鐘之前,望樓傳來訊息,說駙馬已經過了復道,正與光祿勛在朱雀門外交鋒。」他如實道。
女皇輕輕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謝青陽,他到底想做什麼?」
外人皆以為陸家謀反,陸瑥勢必響應,可誰又能想到,光祿勛謝青陽竟是保王黨中元老?
他憑著特殊身份躲過了所有人的猜疑,並在安定王府大量安插親信,借謝珺鑄造盔甲的機會囤積鐵砂等物資,暗中為起事做準備……
「陛下待謝家不薄,對你寵信有加,可你不思回報,竟公然謀反,謝青陽,你對得起千歲、對得起陛下嗎?」阿霽在劈開對方面罩,認出那張熟悉的面容時,激憤到差點握不住劍。
謝青陽冷笑一聲,竟絲毫不覺理虧,挺槍怒指著她道:「身為男人,卻甘願當女人的附庸,崔遲,你要做走狗是你的事,休要指責別人想做人。」
阿霽怒火攻心,血氣上湧,胸膛劇烈起伏著,啞聲道:「莫要為你的忘恩負義找藉口……」
「中領軍將軍、駙馬都尉、渤海郡王,」謝青陽大聲喊著崔遲的頭銜,仰天狂笑道:「你知不知道保王黨最初要保的是誰?不是雍王,也不是鹹寧郡王,而是我叔父安定王!」
阿霽身後響起陣陣抽氣聲,就連她也悚然大驚,冷喝道:「謝青陽,你不要血口噴人,千歲絕不會有此等野心。」
「他當然不會有,他若有的話就不會是今天的局面,他若有的話,此刻就應該高坐朝堂,而不是躺在黑暗酷寒的冰窖裡。」謝青陽語帶哽咽,近乎失態地狂吼道:「李家對不起我們謝家,陛下對不起我叔父,身為謝家長子,我理應替逝者討回公道……」
此話一出,兩邊都亂了陣腳。
「你在顛倒黑白,胡說八道。」阿霽穩住心神,義正辭嚴道。
謝青陽輕蔑一笑,語帶不屑道:「是誰在顛倒黑白?崔遲,那夜在剖金堂,你可是親眼所見。」他沒再繼續理論,轉頭吩咐了一聲。
「光祿勛人手雖多過我們,但他們對我們一無所知,我們卻對他們的戰術和水準瞭如指掌,待會兒打起來還是有勝算的。」身後的翠羽營將領驅馬過來,湊到阿霽耳邊悄聲道。
「他們人手雖多,可不見得能齊心協力,等公主來了,應能招降一部分。」
正商議著時,阿霽餘光掃到對面陣營從中分開,兩名披麻戴孝的少年從前導引,邊哭邊拋灑紙錢,後面十多位武士抬著……
謝青陽翻身下馬親自跪迎,並叩頭哀哭不止。
他們竟然將姑丈的棺槨運到了陣前?阿霽渾身顫抖,忽如萬箭攢心,待要撲過去,卻被身旁女將拽住了韁繩,「駙馬,不可衝動!」
「他是堂堂護國公血胤、安定王千歲、本朝皇夫,他為鳳始一朝立下過汗馬之功,可他又落得了什麼樣的下場?諸位好好看看,一個無情無義冷血不仁的人如何能做天下共主?」謝青陽撫棺慟哭道。
他麾下多謝氏子弟,見狀皆心有慼慼,陸續翻身下馬,圍過去哭祭。
形勢急轉而下,謝珺的死訊一石激起千層浪,片刻功夫,朱雀門外就擠滿了孝子賢孫,哭聲直上雲霄。
阿霽原本肝腸寸斷,也想撲過去大哭,可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