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射箭這種真功夫,絕不可能一蹴而就。
阿霽就算護夫心切,也不能一下子變成大力士吧?
「你們沒有看錯?」他不敢置信地望著二人。
兩人齊齊搖頭。
綠衫宮人道:「奴婢們從旁侍候,怎麼會看錯?」
粉衫宮人道:「那把弓死沉死沉的,我倆抬上來都費力氣,可公主竟然……」她悄悄瞟了眼不遠處的崔遲,掩口悄聲道:「必是對駙馬情深義重,感天動地,這才有了那一箭。」
綠衫宮人點頭,嘆息道:「真是個痴心人吶!」
「那……孩子?」李匡翼狐疑草:「就這麼沒了?」
「御醫說,婦人懷妊前期最忌劇烈運動,若非拼了性命,怎麼可能射出那一箭?」粉衫宮人想到當時的情景,面上仍有驚懼之色。
「我們家竟出了個情聖?」李匡翼喃喃自語道:「昨兒都被氣到回孃家了,今天還能捨命去救?這是有多愛呀?」
崔遲若不能為他所用,那便只能是棄子。
至於那個兇徒,不用想就知道是崔大寒。
這小子本就是他的棋子,原本是用來離間他們夫妻關係的。
以阿霽那樣重情重義的性格,若崔遲殺了她辛苦保下來的崔大寒,肯定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可崔大寒若殺了崔遲,那大將軍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因為若沒有女皇的默許,崔大寒也活不了。
掌燈時分,阿霽在半明半昧的光影裡睜開眼睛,看到了一片赤黃袍服,那是御用之色。
連姑母都驚動了?她有些昏昏然地想,既然自己無礙,希望她不要遷怒大寒。
「醒了?」一隻手伸過來,輕柔地撫著她的臉龐。
這……不太合適吧?
姑母什麼時候對崔遲這樣親暱了?
理智提醒她該避開,但依戀的本能卻讓她愈發貼緊了她的手掌。
「我沒事……」她擠出一絲笑,吃力地說道:「您放心吧!」
女皇俯身過來,溫柔而堅定地抱住了她。
這……更不妥了吧?
若讓外人看到,肯定會誤解,將來指不定傳出什麼汙言穢語呢!
她抬起手想推拒,卻看到了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歸寧那日姑母賜給她的,她一直交給崔遲保管,怎麼會跑到她手上……
不,這不是她的手。
她有些錯愕,對,這就是她的手,這不是崔遲的手,難道她回來了?
女皇注意到她的異樣,語聲焦急道:「哪裡難受?是不是很疼?」
疼?為什麼會疼?
嘶,好像真的疼,腰疼,手臂疼,心口疼,尤其是小腹深處。一陣緊一陣慢的疼著,像是有什麼熱乎乎的東西,正一點點地往外湧。
「我……回來了?」這是女聲,雖疲憊虛弱,還有些嘶啞,可的的確確是女聲,她竟然回來了?
「姑母?」她試探著喚了一聲。
「什麼叫回來了?你昨兒進的宮,我那邊太忙,一直沒空見你。」女皇神色愧疚道:「哪知道今天就出事了。」
她有些迷惘,不太分得清時間,也還不確定是不是真換回來了,便將手探入臍下摸了一把,真的沒有了?
腿間好像墊著什麼東西,比月事帶還厚實。
「我……這是怎麼了?」她茫然四顧,見自己躺在陌生的床榻上,「崔遲,崔遲呢,崔遲在哪裡?」
女皇苦笑了一聲,果然孩子長大了就不再屬於父母。
這才成婚多久呀,遭遇重大變故後,第一個想到的不再是親人,而是丈夫。
不過這也好,畢竟將來陪伴他們走一輩子的便是彼此,而非父母親人。
「阿霽,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