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過是代掌慶陽,崔昱可以,為何他不可以?他自問不比崔昱差。
人人都想做黃雀,他也不例外。
等鬱致城亂的差不多了,他再帶人回去收拾殘局。
反正阿霽受命冊封新王,到時候她做了崔家婦,少不得要向著自家。
不多時,出去採買的人陸續回來。
阿霽聽到歡呼聲,從簾縫裡偷眼望去,見有人提筐散發胡餅和包子,還有熱湯並菜餚。
眾人成群,圍坐一處,吃得熱火朝天。
阿霽正眼冒綠光時,袁二嫂背著包裹,拎著提盒爬上了車,「娘子餓壞了吧?」
她將包裹放在一旁,開啟提盒擺飯,「芝麻餅是新打的,焦香可口,配這羊肉羹再好不過,您快嘗嘗,等涼了就不好了。」
阿霽嚥了口唾沫,強行轉移視線,喊來崔旻談條件。
崔旻鄭重承諾,等崔遲回來後就送袁二嫂歸家。
阿霽又問他崔遲去往何處,他神秘一笑道:「晚點就知道了。」
打過尖後,崔旻帶著一小撮人護送阿霽離開了大部隊。
約摸子時,阿霽被袁二嫂喚醒。
她裹緊斗篷,瑟縮著下車時,憑空裡伸出一隻有力的臂膀,穩穩托住了她的手肘。
阿霽揉了揉眼,正對上一張志得意滿的笑臉。
崔遲一手提燈,一手殷勤相扶,雖滿面風塵,可目光迥然,絲毫不見疲態。
阿霽已經梳洗過,挽著家常髻,身著尋常衣,活脫脫一個嬌俏村姑。
崔遲瞧著她發鬟上的紅綾,忍俊不禁道:「恭喜恭喜!」
第十八章
四周烏漆墨黑,不聞犬吠雞鳴
前面這座荒宅裡卻火光點點,人影幢幢,穿過破敗院牆,門廳前的紅燈籠隱約可見。
阿霽不寒而慄,平穩落地後,崔遲收回手,低頭做恭送狀。
他臉上那看好戲的表情令阿霽很著惱,擦肩而過時,俯在他耳畔悄聲道:「我要是不能全身而退,你也就死定了。」
崔遲在外迎候半日,面頰早就快凍僵了,此時被那股溫熱氣息一激,不禁『嘶』了一聲,低笑道:「就算你告到陛下面前,我也自有一番說辭,怕什麼?」
兩人咬耳朵的功夫,崔旻帶著倆兒子到了跟前,朗笑著向她引薦:「小雪、大寒,還不快見過殿下?」
阿霽稀里糊塗受了禮,被他們簇擁著進了院門,待看到簷下懸掛的一排紅燈籠時,心頭暗叫不好,難道真要在此處成親?
「殿下想必還不知道,我們兄弟四人的名字都是按節氣取得。我大哥叫穀雨,二哥叫小滿,三哥叫小雪……」
那黑塔般壯實的少年圍著阿霽,興奮地嘮叨時,卻被旁邊容色蒼白的瘦峭青年打斷,「我又沒啞巴,用得著你介紹?」
「三哥好小氣,我不過和公主多說了一句話你就吵?阿耶說了,這個駙馬憑本事爭取,人人有份。」
阿霽煩不勝煩,快走兩步,率先奔進了破舊廳堂。
一抬頭就見佈置了一半的彩綢並喜字時,她不覺苦笑,看來崔旻打定主意要迫她就範。
崔旻也跟了上來,略帶歉意道:「此處簡陋,還望殿下見諒,等回到鬱致,我定然給您補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出乎意料的是,阿霽並未撒潑哭鬧,而是冷笑道:「女子未滿十七,不得成婚。我是大衛公主,理當遵從法令。」
崔旻神情一僵,失笑道:「公主未免太過天真,女皇頒布的這條無理法令,也就能約束約束京畿附近,偏遠州郡有幾個遵從的?」
「百姓或可網開一面,但官宦人家卻得以身作則。」阿霽嚴肅道:「就算你強迫我拜堂,這樁婚事也是不作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