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忙拿出金針為容萱刺穴止咳,太子則很不開心地偷偷瞪了容萱一眼,跑回詩詩身邊,悄聲道:「我沒衝撞她。」說完將頭埋在了詩詩懷裡。
詩詩一口氣憋在心口,心裡揪著疼,但還要裝出擔憂的樣子,一直關注容萱的情況,不能出言安撫太子,對容萱的厭恨又多了一層。
好不容易,容萱止住了咳,擺擺手道:「我實在累了,想去睡一下。皇上,你快些回去處理政務吧,不必擔心我,有這麼多人照顧我,又有御醫在,我怎麼會有事?」
殷治不放心地起身扶起她:「那我看你睡著了再走,還有,說了多少次,私下別喊我『皇上』,你怎麼就是記不住?」
殷治的字是端康,容萱當即笑道:「好,端康,喊什麼不一樣嗎?你知道是喊你就好了啊。」
詩詩從來都只能在房中喊殷治「端康」,每次聽到容萱在許多宮人面前喊這兩個字,就有種說不出的厭煩,還不得不起身做出關心的樣子,溫柔地說:「姐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帶太子回後殿了,你有事隨時喊我過來。」
容萱點了下頭,笑說:「詩詩從小到大都這麼體貼,回頭你給我父親送些好東西,好好謝謝他送給了我這麼好的詩詩。」
這話說的,在場眾人都想起詩詩只是個容萱身邊的小侍女,因為容萱不能生,才讓詩詩飛上枝頭。不知多少宮女羨慕嫉妒詩詩,想到她的出身打從心底裡沒把她當婕妤,還有些看不起,這就是個賣肚求榮的女人罷了。
殷治忍著沒去看詩詩,但詩詩本來就是容萱的侍女,能得到今日這一切已經是旁人求不得的福氣了,他不可能說容萱什麼,只能笑道:「我的私庫你隨時可以逛,由你親自挑選給岳父大人,想必他會更高興。」
「好啊,那我還要挑選給祖父和兄長的禮物,人人有份,免得他們說我沒良心……」
詩詩低著頭,聽著他們有說有笑地離開,心情壞到極點。出身是她最不願提及的事情,什麼「送」,她是能送來送去的物品嗎?還是在容萱眼裡,她從來都是那個能隨意送人的下人?
她抬起頭掃視一圈,宮人們被聶容萱管得規規矩矩,最起碼錶面上全都規規矩矩,沒一個露出不該有的表情,但同樣,他們對她也沒有敬畏尊崇,這裡是容萱的宮殿,她只不過是一個依靠容萱上位的宮女而已。
詩詩帶著太子回到後殿,往常這樣的見面都讓她暗自得意,看到聶容萱為他們殫精竭慮,硬撐著病怏怏的身體,而她卻有太子的親近還有肚子裡的孩子和殷治的感情,能把聶容萱當傻子看,心中無比痛快。
可今日她處處難受,不禁後悔順口提了御醫,要不然容萱不會聽她的勸叫御醫,殷治不會來,一切都不會發生。曾經這些是她隱隱的炫耀,因為皇上的御醫是她的專屬,太子是她的底氣,今日忽然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原來御醫是容萱想用就用的,給她用完全就是施捨,如果容萱不開口,殷治都不能讓御醫給她看診。
還有太子本該高高在上,原來也是容萱的附屬品,容萱讓他住後殿就住後殿,住前殿就住前殿,甚至容萱要讓太子離開她身邊單獨去住太子殿,殷治都不能反對,誰讓明面上殷治最寵愛的就是容萱呢!
詩詩第一次覺得這麼憋屈,太子看出她不開心,小聲同她說:「母妃不氣,不理那個壞女人!」
詩詩忙看向周圍,確認沒人聽見才讓他們退下,高興地對太子說:「好,母妃有太子在,只會感到開懷。不過我兒要記得,不要再這樣說德妃,被人聽到傳到她耳中,她會殺了我們的,知道嗎?」
太子點點頭,「知道,父皇也壞!」
「父皇不壞,」詩詩笑著說,「父皇很辛苦在保護我們,在外人面前對我們越不好,就越能保護我們。私下裡父皇最疼你了,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