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治不屑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倒是懂得很, 去吧。」
聶容萱已經讓人扶她上攆車,打算回永秀宮,殷治見了皺皺眉,到底沒發火,隨她一同進了永秀宮。一進房裡殷治便說:「我是為你名聲著想,你也要考慮其他人的看法。」
聶容萱坐到梳妝檯前,慢慢取下髮簪,輕笑一聲,緩緩道:「皇上莫不是吃味兒了?世人皆知當今盛寵的德貴妃身嬌體弱,無法承寵,當真會有人壞本宮名聲,說三道四嗎?便是有,怕也不是在這件事上吧?」
殷治一怔,剛剛那個畫面確實讓他不爽,但說起來,他心底深處還真沒覺得聶容萱和殷錦安會有什麼。就像聶容萱說的,她無法承寵才提拔詩詩借腹生子,這是所有大臣都知道的事,經萬壽節一鬧,更是流傳出去連百姓都知道了。
就連數月來容萱越來越張揚都沒臣子進言反對,畏懼聶家是其一,其二便是這個寵妃只在後宮裡張揚,還不能承寵不能生子,在他們看來,對眾人對國家都構不成威脅,大家也就礙於聶久安的存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反正聶久安年紀大了,德貴妃也病怏怏的,哪日這一家子都沒了也說不定,不必冒險硬碰硬。
他剛剛也不是吃味兒,他純粹就是想發火。他每日焦頭爛額,憑什麼聶容萱這麼逍遙快活?不過他嘴上卻說:「我見不得你對別人笑,從前你滿心滿眼都是我,如今捨得一連幾日也不去見我,當真是狠心。」
殷治走到她身後,雙手扶住她的肩膀,聶容萱從鏡子裡看著他們二人,驚訝地發現她沒覺得噁心,也沒有了當初的執念,真的能這麼平靜地同殷治相處了。
她很愉悅地笑彎了眼睛,「因為我相信你啊,小時候你就說過,你去打造太平盛世,我來做最受寵的寵妃。你在好好履行你的諾言,我也在好好履行我的,不是嗎?」
他們許久沒有這麼和顏悅色地相處了,殷治彷彿頭疼都減輕了幾分,恍然想起兒時的童言童語。那其實是他騙聶容萱的話,就算要討好這個女人,他也希望把她變成一個能掌控的女人,所以從小就告訴她,要讓她無憂無慮,做史上最受寵的寵妃。
他告訴她不想讀書就不用讀,不想學琴棋書畫就不用學,反正她以後是他的妃子,只需高高在上享盡繁華,不需要吃任何苦,便能悠然一生。
他是在騙她,但她信了,她被聶家寵愛,被他寵愛,真的天真純善地長大了,直到入宮接連被人針對算計,才漸漸學會保護自己,狠狠反擊回去。他都忘了,在聶容萱心裡,如今這樣的生活就是他們說好的,他承諾給她的生活。
殷治對上鏡子中聶容萱的眼睛,有一瞬間感到狼狽,彷彿看到了自己的醜陋。但他馬上回過神,放開聶容萱道:「沒錯,是我煩躁了,一直擔憂邊疆的事,看到你們一個宮妃、一個宗室子弟還在玩樂,一點沒有擔憂,就忍不住想發火。」
「那我又不知道邊疆有什麼事,你不是一向不許人同我說外面的事嗎?」聶容萱轉頭對殷治道,「那邊危險嗎?我哥好好的吧?要是邊疆戰事不順利的話,我也能想想辦法幫忙。」
殷治以為她所謂的「想辦法」就是去求聶久安,笑道:「好啊,等有需要的時候我再讓你一起想辦法。好了,我還要回去處理政事,你歇著吧。」
走到門口他又提了一句,「若你想看戲,便讓殷錦安引薦戲班子入宮,叫人查清楚就好。」
聶容萱看著他走出門,忽然笑起來,【他這是想徹底捧殺我了。】
容萱:【他是要捧殺聶家。】
聶容萱擔憂道:【哥哥第一次上戰場,真的能行嗎?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聶峰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他會把握住機會的,你祖父也會安排好一切,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再張揚一點,成為世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