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折回帳內,握著小夫人的肩膀道:「我先進宮,稍後你隨太夫人一同趕過去。」
曹家是外戚,無論宮裡是否召見,今晚都該去皇城外面候著。
雲珠已經從最初的難過情緒中走了出來,元慶帝算是她親近的長輩,卻不是普通的長輩,今晚皇城註定不會平靜,還有的事叫人操心。
「知道了,你快去吧。」雲珠心亂如麻地道。
曹勛最後摸了一下她的頭,大步離去。
曹紹的動作也很快,幾乎與曹勛同時趕到的門外,兄弟倆互視一眼,沒時間說話,分別翻身上馬,踏著夜色朝皇城趕去。
同一時刻,居住在城內各個方向的官員們都在往皇城趕,文官們也都騎上了馬,不敢有任何耽擱。
曹勛兄弟與李雍幾乎同時到的皇城外。
李雍下馬時一腳踩空,他也不起來了,膝行著移到緊閉的皇城門前,伏在地上嚎啕痛哭。
別的臣子也都在哭,可曹勛知道,李雍的哭是不一樣的,他是在為一個相伴三十多年的異姓兄弟而哭。
曹勛帶著曹紹,跪在了以顧老為首的幾位內閣大臣之後。
乾清宮。
曹皇后趴在元慶帝的屍身上,哭得肝腸寸斷,太子、二皇子、宜安公主也都跪在旁邊哭著,太子、宜安公主完全是孩童的哭法,二皇子低著頭默默垂淚,哭狀隱忍。
一個小太監來到跪在外側的萬公公身邊,低聲說了些什麼,萬公公聽了,哽咽著來到龍榻前,對曹皇后道:「娘娘,內閣諸位大臣、兩位國舅爺、諸位公侯、文武百官都來了,正在宮外哭跪,還請娘娘示意,請哪些大臣進宮。」
曹皇后彷彿沒聽見,直到萬公公重複了一次,曹皇后才從悲慟中恢復幾分理智,看向萬公公、小萬公公以及李耀,一邊落淚一邊問:「皇上彌留之際,可有遺詔,或是任何隻言片語?」
萬公公搖搖頭:「皇上並無遺詔,遺言……」
一直額頭觸地的小萬公公眼裡閃過暗芒,哭著抬起頭,斷斷續續地道:「回,回娘娘,今晚是奴婢守在皇上身邊,皇上突然發病,只來得及跟奴婢說了『傳位太子、娘娘輔政』,後面就再也說不出話了,嗚嗚,皇上升仙去了,那邊催得急啊……」
跪在旁邊的李耀撐著御磚的雙手猛地繃緊,青筋都露出來了。
放屁!
皇上既然在他手心寫了「二」字,分明是要二殿下繼位,怎麼可能會跟小萬公公說那樣的話?
曹皇后聽到了自己想聽的,心中甚慰,但她還是沒忘了最後一個親眼目睹皇上逝去的人,於是她繼續淚眼看向李耀:「李耀,皇上可曾交代你什麼?」
李耀低著頭,緊緊咬了一遍後槽牙,才道:「稟娘娘,臣趕進來時,皇上已經無法出聲了。」
這話與萬公公、小萬公公所言相符。
曹皇后再無任何顧慮,視線掠過跪在近前的二皇子,她望著宮外的方向道:「召內閣諸大臣、六部尚書、國舅曹勛、寧國公李雍入內。」
宮人將皇后懿旨一道道傳到宮門,守門侍衛看到旨意,這才開啟了重重的宮門。
顧首輔帶領旨上提及的十來人匆匆朝乾清宮跑去。
到了龍榻前,親眼見到臉色已經變灰的元慶帝,眾臣又是一番痛哭。
等小萬公公又一次宣佈了元慶帝的遺言,曹皇后拿著帕子擦拭眼淚,對顧首輔道:「皇上走得急,此時我六神無主,接下來當如何行事,還請首輔主持。」
顧首輔悲慟道:「國一日不可無君,先帝駕崩,太子應即刻繼位,而後再徹查先帝死因。」
曹皇后聞言,叫太子站到他身邊。
太子才十二歲,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會是未來的皇帝,雖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