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得晚,外面已經曬起來了,雲珠見了幾個管事,因為定國公府人少,事情倒也不多。
「把我的嫁妝單子拿過來。」
「是。」
雲珠坐在次間臨窗的榻上,既享受了充足的光線,也享受著冰鑒裡飄散的涼氣。
早在她及笄的時候,父母就把她的嫁妝準備得差不多了,母親也安排她提前與分管各地田地、鋪子的管事們熟悉了起來。
寧國公府有著積攢了兩百多年的家底,算得上京城數一數二的大族之家,光是雲珠的嫁妝都有可能超過一些有頭有臉的小家族。
母親教會了雲珠如何打理這些產業,她出閣前還不必操心這些,現在她嫁出來了,親手掌控自己的嫁妝,這輩子是完全吃孃家給的老本,還是讓手裡的銀子繼續生出更多的銀子,就要看雲珠自己的本事了。
所以,雲珠的婚後生活會比做姑娘時忙碌很多,只有那嫁妝少、夫家產業也不多的夫人太太才會無聊地參加各種宴席花會打發時間,或是一門心思地跟丈夫身邊的妾室、通房爭風吃醋。
連翹換了茶水,聽見主子忽然發出一聲輕咦,好奇道:「怎麼了?」
雲珠笑著搖搖頭,指著單子上的兩行字道:「之前母親給我看單子時還沒有這兩處園子,肯定是後來又給添上的。」
連翹湊過來,發現國公爺、國公夫人新添的是兩座園子,一座位於揚州,一座位於舊都南京,連同兩地共百頃良田。
一頃便是百畝,百頃就是萬畝,以江南的富庶,萬畝良田便是七八萬兩銀子。
連翹猜測,這部分應該是前幾代甚至第一代寧國公時攢下的家業。
什麼叫開國功勳,那是陪著開國皇帝一起出生入死、功勳卓絕的,因為是外姓人才封個國公,不然只論功勞,根本不輸後世那些皇姓王爺。
當然,古往今來,龍子龍孫都有敗家丟了國的,更別說公侯伯爵了,被皇家忌憚強安罪名滅族的勛貴比比皆是,子孫無能導致家族敗落的同樣不少,寧國公府的富貴與榮耀能延續這麼久,除了世世代代的家主都足夠忠心耿耿讓天家信任,最關鍵的還是李家兒郎足夠有本事,否則早被那些眼紅的家族爭搶走了。
「能娶到夫人您,真是國舅爺的福氣。」連翹由衷地道。
雲珠笑道:「什麼福氣不福氣的,他又不會貪我這份嫁妝。」
曹勛最大的福氣是娶了她這個人,她這麼美,別說身體上的那些快活,曹勛只需要看看她,心情都會變好,這才是他能真正享受到的。
石榴從外面進來了:「夫人,玉容姑娘來了。」
有客登門,雲珠叫連翹收起嫁妝單子。
孫玉容腳步很快,知道曹勛不在,她沒跟雲珠見外,進屋先湊到冰鑒旁貪涼:「熱死我了,要不是為了見你,我才不想出門。」
紫檀木的炕几上剛剛擺上瓜果糕點,雲珠坐在旁邊,問孫玉容:「那你找我可是有事?」
孫玉容涼快下來,坐到她對面,嬉笑道:「也沒什麼大事,這不幾日沒見了嘛,我來關心你婚後過得怎麼樣。」
這是要說貼己話了,連翹石榴等丫鬟識趣地退了出去。
雲珠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孫玉容:「國舅爺對你好不好?比曹紹如何?」
雲珠嘴上訓她:「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現在他只是我的小叔,你再亂說,有損我的聲譽。」
心裡卻飛快地將曹勛與曹紹待她的態度比較了一番。
區別還是很明顯的。
無論曹紹後來做了什麼,曹紹對她都有情,他看她的眼神,就像那掐不斷的絲,雲珠朝他笑笑,曹紹就能笑得像個傻子,雲珠生氣不理他,曹紹定要著急心慌。
曹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