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珠也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可這些事折磨了她太久,沒人提也就罷了,他提了,就像在她心裡戳了個洞,那些委屈心酸爭先恐後地順著這個洞一起排了出來。
曹勛抓起一片被角幫她擦淚:「我要做的很多事,因為需要保密,連你都不好透露,我也不想透露,除非必要,我希望儘量在你面前做個還算正直的人,就像你也不希望被我看出你那些小心思,是不是?」
雲珠只管攥著被角堵著眼睛。
曹勛:「我還想做一個不那麼壞的舅舅,他不是做明君的料,我便替他掌管朝堂,這裡面確實有我自己的私心,但我也不是那種掌權後便要為禍天下的奸臣,那些失地是無數將士用血肉換回來的,我親眼看著他們倒下去,那麼只要我活著,我就不會讓兵權落在無法讓我信服的人手裡。」
雲珠漸漸止了淚,安靜地聽他說。
「他在宮裡怎麼胡鬧我都可以不管,可他不該算計你。」
「好舅舅或好夫君,我只能選一個。」
雲珠怕他說出那個大秘密,終於開口道:「你是個好舅舅,也是好夫君,是他虐打宮人失了人心,自嘗惡果。」
曹勛笑了笑,摸著她的頭道:「嗯,他自嘗惡果,但我不是個好夫君,沒能讓你相信我。」
這話雲珠沒法接了,說他是個好夫君,那為何她先前不選擇相信他?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再來那些虛的沒有任何意義。
沉默片刻後,雲珠道:「你那麼說我,我是很生氣,但設身處地的想,你作為丈夫也有動怒的資格,非要選的話還是我錯了,我被家裡寵得受不得一點委屈,你對我已經夠包容了,無論我怎麼使喚你都任勞任怨,是我不懂事,明明自己品行有損還強求你做個聖人。」
臉頰貼著的胸膛傳來震動,是國舅爺在笑。
雲珠咬了咬唇。
曹勛繼續摸著她的頭:「怎麼不說了?接下來是不是該說你配不上我,願意自請離去,再讓我重新娶一個賢惠端莊的淑女?」
雲珠:「……」
曹勛:「不用在我面前用以退為進的話術,別人我或許看不穿,可你有什麼小心思,沒冒出來的我都能提前猜到。」
雲珠:「……」
從醒來就持續的交心氛圍一下子就破了,雲珠想從他身上下去,曹勛抱著她不許她動。
雲珠無可奈何地問:「你到底想怎麼樣?你都知道我想過什麼,咱們這夫妻再做下去也是自欺欺人,倒不如寫封和離書,你再換個真正對你溫柔體貼的好妻子,而且我的身體可能真的有問題呢,那你換個妻子,很快就有孩子了。」
這回換成曹勛沉默了。
雲珠知道他有顧慮:「皇上是自食惡果沒的,這是公認的事實,不管誰問我的想法,我到死都會這麼說,你不信的話,我可以拿我甚至拿我們一家人的性命發誓。」
說完,她伸出一隻手,對天起誓道:「乾興帝死於虐打宮人的惡果,我李雲珠若有異議,無論訴諸言語還是落於文字,都罰我……」
曹勛堵住了她的嘴:「不必如此,我信你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岳父岳母,包括你哥你弟,包括我們以後可能會有的子女。」
雲珠:「……」
曹勛:「我知道我傷過你的心,也一直在想辦法彌補。」
曹勛:「離京去福建之前,我明明看出你的憂心忡忡卻等到最後才告訴你不用擔心,是因為我想知道生死關頭,你會不會選擇相信我,只要你跟我求助了,就說明你還願意依靠我,事情解決後你我還能做回原來的恩愛夫妻。」
「可你沒有選。」
「雲珠,如果我只有二十多歲,我可能不願意去理解你的那些苦衷,甚至會用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