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卿又被兒子甩了臉子,面上有些掛不住,眸光沉了沉。
「中午留下來吃飯。」
「不吃。」
「你——」
夏侯卿見自己給凌雲的臺階,被凌雲踩碎得乾乾淨淨,不由地越發惱怒:「你別仗著我寵你,就可以目無尊長!」
在千山島,沒人敢這麼和他說話!
凌雲呵呵道:「差點兒把我打死在孃胎裡,還真是寵我啊。」
夏侯卿噎住。
凌雲對蘇小小道:「我們走。」
「哦。」蘇小小聽話地跟上。
夏侯卿氣得七竅生煙。
每每感覺與兒子的關係更進一步時,都能被對方氣個半死。
真是個逆子!
夏侯崢笑了笑:「義父,您別往心裡去,凜兒大概是一時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世,等過段日子想通了,就能明白您的苦心了。父子哪兒有隔夜仇呢?」
夏侯卿無奈一嘆:「他若能有你和老二一半懂事,我也不至於頭疼了。你是大哥,多包容一下他。」
夏侯崢恭謹地說道:「義父說的什麼話?凜兒很好,何來需要包容一說?」
這話讓夏侯卿十分受用。
凌雲再惹他生氣,那也是他親兒子,是雲汐留給他的骨肉。
他可以惱他,但不喜歡別人詆毀他。
想到今日凌雲受的委屈,他皺眉道:「老三那邊……」
夏侯崢忙道:「是我管教不嚴,讓三弟口不擇言,三弟若有機會醒來,我這個做大哥的,一定會好生教訓他的。」
有機會醒來……
這是在告訴夏侯卿,夏侯鈺傷得有多重。
夏侯卿擺擺手:「算了,他也得教訓了,讓他日後謹言慎行。」
竟然只是一句算了,半點兒沒有訓斥百花宮下手太重的意思。
夏侯崢拱手應下:「是,義父。」
夏侯卿準備走了。
夏侯崢道:「義父,快到午膳的時辰了,我從西晉帶回來一個厲害的廚子,讓他給您做幾樣西晉的菜餚。」
「不必了,我還有事。」
夏侯卿說完就走了。
夏侯崢望著義父遠去的身影,眼底掠過一絲複雜。
心腹侍衛走上前:「大公子,城主他是不是有點兒太……偏心了?」
夏侯崢冷聲道:「從前我們四個,總是擠破腦袋獲得義父的器重與疼愛,時至今日我才明白,有些人生下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這些,還更多。」
雲凜唾手可得的,是他們求之不得的。
更讓人氣憤的是,凌雲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馬車上。
蘇小小對了對手指,無辜地說道:「凌雲,你要不要去見一下城主?」
凌雲:「不要。」
一刻鐘後,夏侯卿再次見到了凌雲。
他心頭一喜,面上卻很淡定:「想通了?回來吃飯的?」
凌雲伸出手:「診金。」
夏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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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衛廷、蘇陌、景弈來到了昨日的事發現場——被毀了一半的繡樓後院。
老闆娘為了等城主府的賠償,讓人把後院圍起來了,沒許人動。
現場保護得很好,尤其那個三尺多的深坑。
景弈:「哇。」
蘇陌看向正蹲在坑裡不知搗鼓什麼的衛廷:「找到線索了?」
「嗯。」
衛廷的指尖捏起黏土,在指尖碾了碾,「虧得坑夠深,下面的黏土夠濕潤,她的鞋底上一定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