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坐直了身子。
坐在廊下的蘇承聽到了屋裡的動靜,忙推門走了進來:「閨女!你剛剛在和誰說話?是不是女婿醒了?」
蘇小小說道:「醒了,又睡了。」
「啊。」蘇承看了看衛廷,「那,女婿是不是脫離危險了?」
蘇小小想到某人適才醋罈子翻了一地的反應,唔了一聲道:「應該……算吧。」
蘇承長鬆一口氣,既然閨女這麼說,女婿應當是沒事了。
「大虎他們一直在問爹孃去哪兒了,我都不敢說,既然女婿沒事了,那我去侯府把他們三個接過來了。」
「嗯。」蘇小小也怪想三個小豆丁的。
想到什麼,蘇承又問道:「啊,對了,既然女婿脫離危險了,是不是也可以告訴衛家了?」
之前衛廷傷成那樣,擔心衛老太君受不住,他們沒敢往衛家遞訊息,只讓尉遲修說,衛廷在桃林善後。
下午,得知真相的衛老太君帶著四個孫媳婦兒以及衛曦月來了醫館。
當看見渾身纏滿繃帶、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的衛廷時,衛老太君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就算經歷了再多風浪,失去過再多親人,可再讓她失去一次,她也依舊是會痛不欲生的。
衛廷是她唯一的孫子了,如果衛廷再出事,她當真會受不住的。
「小七他當真不會有事吧?」衛老太君忐忑地問,「他怎麼都不醒呢?」
「醒了一會兒,睡著了。」蘇小小說道,「他的意志力很頑強,不會輕易服輸的。」
就算閻王爺來了,他也不會乖乖交出自己的命。
衛廷就是這麼犟。
衛老太君深以為然:「他早年從文,其實也不全是他愛念書的緣故。他早產,比幾個哥哥體弱多病,我們都以為他習不了武的,便也不怎麼教他。他於是偷偷跟著他六哥練,練著練著,竟是比他幾個哥哥都厲害了。」
這孩子的意志力得有多強啊。
二人說話間,院子裡傳來了李氏的呵斥:「誰讓你們給曦月吃蓮子的?」
丫鬟們戰戰兢兢:「夫人,我們沒有。」
衛曦月兩歲那年吃蓮子噎住了,自那之後老太君下令,不準任何人摘蓮子給她吃。
李氏冷聲道:「你們都沒摘,蓮蓬是哪兒的?難不成她自己跑去荷塘摘的?」
丫鬟們不敢吭聲。
她們發誓,她們真的沒摘啊……
衛曦月抓著一個水靈靈的蓮蓬坐在臺階上,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聽見她們的爭吵。
衛老太君拄著柺杖走過去,俯身問衛曦月道:「曦月,告訴曾祖母,蓮蓬是哪兒來的?」
衛曦月對衛老太君的聲音有了反應,她抬頭看了看衛老太君,沒說話,起身跑掉了。
衛老太君跟上她。
她出了醫館的後門,在後巷左拐,路過原仁心堂,一路朝西頭走去。
「曦月,你慢點兒,你要去哪兒啊?仔細摔著了。」
衛老太君一邊努力跟著,一邊不忘叮嚀小曾孫女。
衛曦月一直跑到一個荷塘邊才停下。
衛老太君到底上了年紀,跟得有些氣喘吁吁。
她拄著柺杖來到衛曦月身側,順著衛曦月的目光往荷塘的方向瞧了瞧。
荷塘深處,衛六郎正劃著名一條小船在荷葉堆裡穿梭,他挑大的蓮蓬摘,摘了滿滿一籃子。
見摘得差不多了,他打算把小船劃回去,卻剛一抬頭,便瞧見了衛老太君的身影。
衛老太君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身子微微顫抖。
「祖母!祖母!」
是李氏與陳氏幾人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