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惜才,他只是敬佩師尊……而已。
到這時候,暮昔竹終於發現有些東西超出自己的意料,後知後覺的,他意識到那些細節。
滿故留感受到身邊的人氣壓登時變低,心慌難止,傳音也冷的似要結冰,「留採,你莫不是在誆本尊。」
留採的聲音倒是很輕快,非常自通道,「仙尊放心,給個機會,明天就讓妖君來追你。」
先醋一把,再反追,這套路,拿捏的穩穩噹噹。
只是兩人沒想到,意外來的這樣突然。
弟子們依次比試完畢,又同時上臺,等候滿故留指導。
就在這時,那臺面兀的作響,天際雲端漆黑似墨,地戊壇上霎時暗下來,雷聲震耳,狂風亂舞迷眼,眾人連忙伸手擋眼,風雲變化瞬間即起。
半空突然出現一道光圈,把場上十五位弟子,連同暮昔竹一起捲入。
異象發生的忽然,頃刻間光圈消失,十六人無影無蹤,地戊壇又變回原樣。
滿故留撤下屏障,再看身旁,只剩下兩隻沒來得及跟上的小妖獸,全全暈了過去。
他面色霎時冷若冰霜,抬頭望半空已然恢復祥和,而方才分明是仙境開啟的標誌。
滿故留思量片刻,飛身至半空,衣袖翻飛間似凌厲的箭矢射至天際,靈力覆蓋九重天,聲若梵音遍佈仙界,「英招,出來!」
威壓逼人,仙者們險些站不穩身形,而地戊壇邊並無變化。
滿故留神色愈冷,當即喚出陌堯,掐決唸咒。
半柱香後,地戊壇上出現一個怪物痛苦著打滾,人面馬身,身有虎紋,背生鳥翼。
滿故留收勢落下,腳抵著怪物的頭,鉗住他無法動彈,聲音輕暱似與人低語,臉色卻森然的可怕,「英招,誰給你的膽子,動本尊的人?」
「君……君影,你又殺不死我。」其怪聲如榴,嘴角滲血,神色間笑的諷刺,「人也進了仙境,問我這話還有什麼意思?」
滿故留眸底深色幾欲成墨,殘存的理智告訴他,接下來的話不適合公宣與眾,於是揮袖示意其他人退下,地戊壇邊瞬間只剩下他和這怪物。
他腳底微微使力,似乎只是踩實了丁點,只有腳下的怪物知道,他現在經受了什麼,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制,痛到他變形。
「你從何時開始的打算?」
英招也是個不怕死的,這時候還有心情跟滿故留講條件,「呵……呵呵,君影,這就是你問話的態度?」
滿故留動作未變,腳下力氣更重,低頭掰起他的腦袋,唇角勾起一抹駭人的弧度。
「如何?」
英招方才未正面瞧見滿故留,此刻見他眸色暗紅,目無焦距,心裡一驚,知他這是已要瘋魔的症狀。
情急之下他慌道,「君影!我的夫人被你殺死,你又有什麼資格得情緣,你活該萬世孤獨!」
大抵是某些字眼刺耳,滿故留踩制他的勁頭鬆了點,神色稍緩,他動作邪肆,偏了偏頭睨著英招,「幾萬年前的事,你記到現在,英招,本尊自覺對你仁至義盡。」
他的話不知道哪裡戳到了英招的神經,方才慌亂的人立時激動,出口的話底氣十足。
「我憑什麼不能記到現在,君影啊君影,那是我的夫人!我要共度萬年的人!我為什麼不記住他?」
英招咆哮著翻身起來,半坐在滿故留三步遠的地方,神色猙獰又悲傷。
「可笑的是,你竟然還覺得自己沒錯。」
「你可知道,我一見你眼睛紅就心慌,當年若不是你為出大荒殺紅了眼瘋魔,我夫人何至於被牽連死。」
話落,他捂臉哀鳴長聲,振若雷動,血從指縫間流下,殷紅與冷白相襯,刺激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