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仰看了一圈,點了兩個男生,又看向孔宣,遲疑起來。
他還沒說話,孔宣就不耐煩地道:「行,去就去吧。」
林仰:「……」我說什麼了?
他也不好意思攔著孔宣出力,一行人往操場走,此時體育器材室充當了化妝間、道具室。
鬧哄哄的現場,孔宣可以聽到周圍的同學幾乎都在討論談瀟,他們很期待晚間談瀟的現場表演。
「嗚嗚我以前和談瀟一個初中的,他藝術節也表演過節目,把我們都看瘋了。」
「今天好像是跳舞耶,公眾號有說是《羽舞》。」
「第幾個出場啊,想看想看想看。」
羽舞同樣是祭祀之舞,而且顧名思義,和羽毛,和鳥,和鳳凰脫不了幹係。那四捨五入就是和孔雀脫不了幹係。
孔宣不由傲然。
歸根結底,這些人都是託他的福才能看到。
「啊啊啊啊!」
忽然此起彼伏一陣壓抑的歡呼,壓住了原本鬧哄哄的後臺。
孔宣循聲看去,是一扇門開啟後,談瀟的身影露了出來,他身處半明半暗之間,身穿赭紅色與黑色相間的羽紋法袍,頰邊是化妝師勾畫的蛇紋,腰間系法鈴,頭上以明相的方式戴著孔雀面具,和多數時間行儺儀不同,面龐露在外。
雖說孔雀已是談瀟的宗主神,理應用暗相,但這番佩戴,明顯是為了表演更方便,而非遵守傳統。
孔宣還未親眼看過談瀟的盛裝作巫師打扮,尤其比起尋常的巫儀,談瀟的裝扮更多了表演的光彩華美,粗陋的候場區,乍然出現的談瀟讓他一時失語。
「瀟哥!迷人哦!」
不同某些人的沉默,林仰揮舞著雙手喊出來,恨不得大家都知道這是他同桌。
「別瞎喊了。」談瀟這才注意到他們,擺了擺手,目光落在孔宣身上時遲疑了半秒,辨認出來,「孔宣?」
——談瀟已經能比較快地判斷出孔宣了。
「嗯。」孔宣隨著其他人一起走到談瀟面前,目光有些飄忽,不時就落在談瀟頭上的面具和羽飾。
林仰摸著談瀟衣擺翻卷的羽紋,只覺得同桌不但是打扮得氣場十足,如同古代大巫,而且行止從容,完全駕馭住了這身華麗的法袍,「你們看看,這往前幾百一千年,就是大祭司啊。」
「啥大祭司,叫國師。」
談瀟:「……你們夠了哈哈哈。」
「還有這衣服看起來好精美,而且有點年頭的感覺?」有同學忍不住道,這一看就和一般的演出服不同,像是什麼古董衣。
「當然了,這是我們家家傳的。」談瀟也不是每次表演都會穿,只是因為晚會導演特意和他商量了。
「家傳的?那就是阿姨傳給你的,難怪這麼精緻哈哈。」
楚巫的著裝自然也沿襲了楚地的風格,長袍大袖而色澤鮮艷。
林仰作為談瀟的老同桌,熟稔地給大家科普:「法袍通用的好吧,而且就算穿裙子也不奇怪啊,上古時候都是女性做巫師,瀟瀟說有些地方的男巫師還會特意把自己裝扮得接近女巫呢。一些男巫師,甚至還要穿八幅羅裙。」
「原來如此,長見識了。」
「嘿嘿,還有就是,咱們楚地自古以來選巫覡,格外講究男俊女靚,」林仰的手在談瀟臉邊作開花狀,「就是要這麼好看,才能讓神靈喜愛喲。」
「哈哈哈哈哈愛了愛了!」同學們鬨笑起來,談瀟這個演出裝扮確實是好看。
唯有孔宣沒跟著起鬨,發黃的燈光下也沒人看得出來他偷偷看幾眼談瀟,臉頰飛起了淡淡的紅色。
這些人真是……!
談瀟也笑,林仰這麼說,又讓他想起了孔雀大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