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毛毛姐走上舞臺,已是立刻進入狀態了,拿著麥克風熱情洋溢地和大家打招呼,「南楚的朋友大家好,很高興來到這裡。」
她熟稔地和觀眾互動幾句,看其他人裝置都準備好了,說道:「接下來這首《離火》希望大家喜歡哦!」
她手一直高高舉起來和觀眾們揮手,說完後便向下用力一放,身後的談瀟也隨之默契地砸下一個鼓點。
咚!
兩鬼齊齊頓住!
孔宣站在屋頂,仰頭看一望無垠的天幕中點綴了疏星幾顆,三界曾是一體,後才分開,他從上界而來,卻是從未見過這個角度的景象。
當人類仰望時,他們看到的是這樣的星斗流雲,他們要與那雲端遙遠的神靈溝通。
忽而遠處傳來一聲鼓點,讓他心臟猛跳,脈搏稍亂,側頭望去——
公園中,急促恢宏的鼓點,每一下都以鼓皮的震動盪起人心臟血液的翻湧,形成千百人靈魂的共振,似乎在何時他們就曾聽過這神聖、渾厚的音樂,某種沉睡的記憶一瞬間奔湧而來。
是前世,還是兒時,他們都曾聽過這攝人心魄的節奏。
廣場舞的阿姨們也振袖扭腰,和著鼓點跳起富有古楚風韻的、看起來十分古典的舞蹈,令這原本叫人懷疑會不會不倫不類的場景,反而成了開場以來最震撼人心的節目!
觀眾們幾乎不敢說話,或者說想說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反應,只心情澎湃地看著這一幕。
孔宣閉上眼,他似乎看到了一雙修長的手指,握緊鼓棒,在鮮紅的鼓上演奏,清晰無比。
這已並非為他獨奏的娛神之曲了,他的巫師說,此乃什麼,民間藝術之花,從服務神靈、貴族,早已成了民間之樂,以娛萬民。
可誰叫那是他的代行巫師,誰叫楚巫之鼓天生通神。
他甚至看到了談瀟專注的眼神,一切很遠,但又近在咫尺。
哪怕天與地的距離也能溝通,何況是街道之隔。
孔宣看到沉浸在鼓樂中的談瀟閉上了眼,少年的髮絲貼著柔軟的面頰,他也靜靜閉上眼,隱隱感應到少年之思之願,他的氣息便隨著風,裹住少年的手,為他的鼓聲加持……
……
毛毛舉起手,今天她沒有彈鍵盤,手裡卻是拿著一隻六面的撥浪鼓,隨著前奏的繼續,和著大鼓搖起來,相對清越許多的聲音混在一處,莫名的非常和諧。
毛毛回頭衝著談瀟笑了下,其實這是談瀟的主意,她只臨時排了兩次。
——「猗與那與,置我鞀(tao)鼓,奏鼓簡簡,衎我烈祖。」
這看起來很像是兒童玩具,只是造型更為複雜古樸,其實,這樣的「撥浪鼓」在上古被稱為「鞀」,同樣是祭祀時的重要樂器。
孔雀說凡巫音,娛神也。
只是鞀鼓和無數曾用來「娛神」的事物一樣,走入千家萬戶,成了「娛人」之物,為所有人而敲響。
那被音響擴大後,更顯激昂的鼓聲,令兩個原本正在拌嘴的陰魂也無心吵架了,只覺得深深的恐懼,想要逃離。
此時,在演藝之外,它悄然顯露出了自己最原始的作用。
在鼓點最急促之處,祝融樂隊的架子鼓、貝斯、吉他聲一齊加入,混著電流奏出激昂的旋律,掀起了現場第一個高潮。
不管之前喜不喜歡他們的人,都不由自主發出了尖叫,把方才聽著鼓聲悶在心口的無名衝動全吼了出來——
兩個陰魂只覺得魂魄都快被鼓聲和尖叫聲震碎了,想往臺下爬。
臺下那小包公的演員還站著,剛剛才止住的哭臉又皺開了,父母還以為他被音樂嚇哭的呢,「哈哈,這有什麼好哭的?多好聽啊。」
談瀟在那莫名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