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見到外祖母並不覺得十分可親,卓先生那番話叫她心裡生寒,總怕被人當做踏板,卻還是有些激動,微微紅了眼圈,叫道:「外祖母。」猛然間想起母親,想起自己好端端的被人算計,忍不住落下淚來。
賈母哭道:「長公主切莫悲傷,保重貴體。」
邢夫人,李紈,王熙鳳,迎,探,惜三姊妹等,俱在旁圍繞,垂淚無言。
黛玉稍稍哭了十分鐘就止住淚,又問賈母身體如何,說起自己上次見面時不認得她,急著去聽經,有些失禮。
賈母哪敢讓她承認自己失禮,連忙哄了一番,叫她轉悲為喜。
鳳姐連忙捧茶果,服侍左右。
王夫人為兒子和妹妹考量,有進言:「長公主,小兒寶玉,妹妹薛夫人、薛寶釵尚在外候旨,因外眷無職,未敢擅入。懇請公主召見。」
黛玉本就是為了見賈寶玉而來,要看看這是怎麼樣一個三頭六臂的傢伙,竟能令妖仙為了他的前程疲於奔命,只是稍一思量,就準許了。
見寶玉寶釵在薛姨媽身後並肩而來,姣花軟玉一般,倒好像兩個女孩兒。
那寶玉穿了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面如傅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若笑。天然一段風韻,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看其外貌,最是極好,卻難知其底細。
黛玉一見,便吃一大驚,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象在那裡見過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果有妖孽從中作祟!
那寶釵穿了蜜合色小襖,蔥黃綾棉裙,一色半新不舊,看去不覺奢華。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語,人謂藏愚;安分隨時,自雲守拙。
玄真長公主看了寶釵的樣貌,到不覺得如何,只是忽然看出寶釵的步伐鏗鏘有力,與旁邊那嬌弱綿軟的小公子不同,好似練過武一樣。黛玉仔細觀察,才發現此女舉手投足都與別人有些不同,似是略通拳腳,便有心試她一試。
長公主高踞寶座,兩旁的女官端莊大方,有個黑胖的女官不怒自威。
三人慾行國禮,亦命免過。
寶釵抬頭一看,便覺心驚膽顫,那端身立在長公主身邊的,不是文四姐還是誰?
黛玉微微一笑,對寶釵道:「薛姑娘,你過來。」
薛寶釵走上前去:「公主有甚麼吩咐。」
不料想寶玉也湊過去,雖然被父親耳提面命了幾句,不敢亂叫公主妹妹,卻還是忍不住親近之意,盯著黛玉目不轉睛。
文四姐有心說她一句,又想起此時此刻是黛玉的主場,自己應當乖乖閉嘴。
黛玉拉起寶釵的手,仔細看她手上的薄繭,不是練字留下的,又暗暗扣住她的脈門,微笑道:「你今年幾歲?」
不是我吹,黛玉如今已經練至返璞歸真的境地,又端坐不動,寶釵真看不出她也會武功。
薛寶釵恭順的回答:「回公主的話,小女年方九歲。」
黛玉點點頭,輕聲道:「合字。」(你也是道上的)
薛寶釵驚的手一抖,答道:「合字,攢兒亮。」(是,您真有本事。)
眾人:啥?(⊙o⊙)!
黛玉驚訝的笑了:「太歲減著,半開眼罷了。尖鬥使的好亮青子。」
(我年歲小,一知半解罷了。姑娘,你用的什麼兵器?)
薛寶釵躬身,答道:「銀青,磨頭拉掛子。太歲海了不過是空子。」
(我用刀,師父是個鏢師。我痴長幾歲,卻什麼都不懂。)
文四姐直翻白眼,這倆貨就這麼光天化日的說唇典……算了,旁邊這幾個傻娘們聽不懂。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