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師父講述的『請君入甕』的故事,開始咬著嘴唇仔細盤算,應該可以借用。
只是,用什麼能引她入甕呢?
…………
金陵城外一百里,是另一座小城,也有一個大鏢局的分部。
慕容牡丹特意換了淺綠的衣裳和素淡的妝容,拿著卓伯父給的腰牌和銀子,跟此地的鏢頭囑咐了一番護送姑娘到金陵城投親的話。
她沒說這姑娘是薛家姑娘,知道薛家有錢,生怕馮鏢頭見到了腰牌也敢鋌而走險,見財起意,綁架徒弟勒索薛家。
又依依不捨的摩挲著寶釵的後背,無限傷感:「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善自珍重,家裡若呆著煩悶了就來京城找師父。好好練武,這是立身保命的法寶。」
「師父你也要保重。」寶釵雖說是『任是無情也動人』,到底也有七情六慾,心中也有幾分傷感,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師父,那天路上的蔥油餅真好吃。」
牡丹差點哭粗來:「過些天我去看你,再給你帶兩張。」
「嗯。」寶釵聲音微微有些哭腔,勉強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道:「金陵城中梭子巷有一家糕餅鋪,做的鮮肉月餅和蛋黃月餅味道極佳,師父你一定要嘗一嘗,給項師父也帶些回去。」
可惜我哥哥認得你的模樣,我不能請你去我家裡做客。
馮鏢頭袖著手愉快的看著一個大美人抱著一個小美人,倆人難分難捨。
這樣子很好看,他一點都不急著催促她們分開。
到時慕容牡丹先要放手:「路途不算近,你再不去就來不及了。馮鏢頭,拜託您了。」
「您這是說哪裡話。」馮鏢頭笑嘻嘻的說:「您是卓爺的掌上明珠,您有吩咐,小人哪敢不從,談何『拜託』二字。」
寶釵覺得他話說的曖昧,有些奇怪。
為了趕路二人都騎馬,因為坐馬車可不能日行百里。
寶釵在途中歇息的時候問:「馮鏢頭,我師父跟卓先生是什麼關係?」你們怎樣傳言?
馮鏢頭笑容曖昧:「你不知道?」
他有心說『卓先生沒有妾室,也不喝花酒,宅子裡只有慕容姑娘一個漂亮姑娘往來無忌,聽說極是受寵』,又看她年紀小,不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寶釵何等聰明,看他的面色就懂了,心中覺得好笑:你們一定想不到,卓先生棄我師父這般年輕妖艷的絕色美人於不顧,滿心都是『故劍情深』,費盡心思,使盡手段呀。
又有些生氣:我師父雖然行事肆無忌憚,但我哥哥那樣的英俊少年調戲她,都被嚴加懲戒,我師父才不會為了權勢跟人曖昧不明。外人不知就裡,胡亂指摘批評,可真夠討厭。
她又問:「聽說金陵城中有個鼎鼎有名的薛公子,年少時桀驁不馴,不知現在如何?」
馮鏢頭收斂了笑容,道:「前些日子我還跟他一起喝…(花)酒,可他家裡忽然出事了,妹子丟了,在那之後他就洗心革面,再也不去煙花柳巷廝混,整日裡樂善好施。金陵城裡都震驚了,還以為他中邪了,後來才聽說他在妹子丟了之後,忽然覺得家人勝過一切,幡然悔悟,想要行善積德感動上天讓他能找回妹妹。
哎,往日一起喝酒時,總聽他說他家妹子何等的機敏銳利、沉穩練達,勝似無數個男子漢,可惜被人偷去了。」
寶釵聽說哥哥學好了,真是喜不自勝,又聽了這似真似假的理由心中大為感動,眼泛淚花。
馮鏢頭心裡一動:「慕容姑娘叫我護送姑娘去金陵城,還不知姑娘貴姓?」
寶釵微微一頓:「不敢當,鄙姓慕容。」猛一下想不起來別的姓,張王李趙太尋常了。
馮鏢頭滿臉跑眉毛,心中腦補了一場大戲: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