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撲哧一笑:「來。」她拿出來自己小時候帶的一對小玉手鐲:「這個給師妹。她身上什麼首飾都沒有,連個銀鎖也沒帶,你太謹慎啦。即便是御史也管不到別人家裡去。」
文四姐:「嘿嘿嘿,不是,帶銀鎖容易勒脖子。我沒戴首飾的習慣,就忘了給她戴。」
黛玉低聲說:「我和皇上說了,我過幾天出去『雲遊』,他許了!還叫我一定要去武林大會!乾娘,您說我什麼時候出發比較好?嗯……過了三七大行皇帝就下葬,皇上等不住了。」
文四姐想了想:「你好歹等下葬之後,誥命夫人們不進來哭靈,你在不在宮裡別人都不知道。」
黛玉點點頭,心裡頭有些惋惜:三郎哥哥說這個季節的鱸魚特別鮮甜肥妹,只有半個月是最好吃的,然後繞路去吃洞庭湖大肥蟹,再去吃陽澄湖大閘蟹,對比一下兩個著名產蟹地有何區別。等三七下葬再出去也來得及,只是路上有些趕,興許要駕雲過去,不能細細的賞玩美景。
又過了幾天,皇帝稱病懶得去哭靈,在永福宮後花園裡躺著曬太陽。
為了讓這個行為聽起來很可靠,他特意找來太醫,編造了一下陰氣入體,需用天陽剋制。
好的,舒舒服服的曬太陽。
奏摺還是一箱子一箱子抬過來,稱病的時候不用批奏摺,蓋個戳就行了。蓋戳的事,他自己動手,看了半天也沒有什麼要緊事,全是蓋戳的。蓋的他手疼,伸懶腰,抻一抻筋骨看看旁邊秋海棠邊上的小美人。
小美人坐在螺鈿紫檀繡墩上,面前是紫檀木防竹節翹頭案,案上放著筆墨紙硯,她拈著手帕低低的飲泣。
皇帝有些吃驚:「黛玉,你怎麼哭了?」
黛玉抽泣著說:「策論謄抄的時候寫錯字了……最後一句啦!還得重新寫。」
爹爹給了三篇策論的題目,她認真的打了草稿,寫好了答案自己檢查修改一遍。然後工整的謄抄到熟宣上,要漂亮的字,整潔的卷面,粗看一眼覺得賞心悅目,細看也覺得用詞精妙,筆法穩妥。這並不難,她哭的原因是,馬上就要都寫完了,忽然有一個字的字型用錯了,用成了皇帝的字型。不用懷疑,就是『知』這個字,『知道了』的知。
皇帝低低的笑了起來,這真是太可愛了,小孩子才會為了一件小事就哭起來:「沒關係,這又不是科舉,不急著交卷。今兒累了明兒再寫也不遲,過來喝茶。」
黛玉哭的更傷心了:「爹爹前些天還說我太愛哭……」剛有些傷心想哭,哭粗來才發現我真的太愛哭了,更傷心了。
皇帝被萌的不要不要的,唉呀媽呀我要是有這麼可愛的妹妹/女兒,或是太子有這麼可愛的妹妹,那多開心!下了竹塌過去哄她:「我看看,怎麼錯了……沒錯啊。」
黛玉:「嚶嚶嚶你看這個知,寫成你的字型了,被爹爹看出來他會追問的。」
皇帝無語:「你就說拿我的字型當字帖,這算什麼呢,多大點事?林卿怎麼可能想到,嗯?繼續寫,還差兩句就抄完了。」
黛玉一怔,對啊,我爹爹是個穩紮穩打,踏踏實實的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猜』到自己幫皇帝代筆。她擦擦眼淚,不好意思的抹抹臉,害羞的紅了臉:「哥哥,我很愛哭嗎?」
皇帝笑了起來,心說你這還真是很愛哭啊,為了一個字的字型寫錯,居然猜測你爹能從此處入手想到你替我回復奏摺。嘖,林卿很穩妥,想不出這樣的事,若是阿姜看見了倒有可能猜出來,他特別善於遐想。他逗她:「興致上來了,哭一會,不算什麼。」
黛玉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皇帝摸了摸她的頭髮:「咦?你洗頭了?」
頭髮摸起來順滑,一點都不油膩,也看不見頭皮。
守孝期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