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用一種『你傻呀』的眼神看著他:「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孩做得了主嗎?我是怕黛玉嚇的別人家父母不敢求娶,不是怕少年們不敢仰慕她。黛玉那麼漂亮,誰會不喜歡她,只是有些心胸狹窄的太太,不敢有能文能武的兒媳婦,怕不好挾持。」
文四姐還不是太早鋒芒畢露,才嫁不出去?她若是韜光養晦的騙個秀才成了親,秀才全家還不是任她拿捏?花錢再買個官兒,稍加運作,她也說官太太了,過著有人伺候的體面日子,哪用得著藏頭露尾,還自己劈柴提水洗衣服做飯?
賈敏出身榮國府,是賈母一手教匯出來的,成親之後嫁的丈夫家世才華樣樣出眾,生的女兒也聰明可愛,事事順心如意,唯一不開心的就是沒能生兒子。她作為一個平生沒摸過冷水的女人,從榮國府大小姐到巡鹽御史夫人的身份,看文四姐過的日子怎麼那麼苦呀。
她幾次想說,之所以沒說是想著人各有志不可強求,而且以文四姐背負的海捕文書來看,她知道強搶這一招,如果看上哪個年輕秀氣的讀書人了,她會搶的,不用我說。
所以她現在越發苦惱不解,她既然有那個在御膳房裡當總管的人脈,還跟那個誰誰誰關係匪淺,幹嘛一個人流浪在外呢?
有暖和舒服的好日子不過,偏要出來自找苦吃,她來府上的時候連匹馬、連個伺候的從人都沒有。這都是為什麼呀?
林如海恍然大悟,太太說得對,男孩子肯定不會討厭美貌的俠女妹妹,但老頭老太太在選兒媳婦的時候,不太敢求娶練武的高門大戶的女孩子,怕兒子被欺負,太太真心細。
原來太太是想著讓黛玉示弱,臥薪嘗膽,不對,假痴不癲,好像也不是,虛與委蛇騙個好婚事,等嫁過去事成定局,黛玉再露出真面目來,把對方掌握在手中。妙計呀!
…………
有美人兮迥出群,輕風斜拂石榴裙。
花開金谷春三月,月轉花陰夜十分。
玉雪精神聯仲琰,瓊林才貌過文君。
少年情思應須慕,莫使無心託白雲。——這首詩和文四姐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卓東來和文四姐對坐在炕桌兩邊,他默默的吃著炸醬麵,對於這種廉價的、不好看不上檔次的食物,如果不是澤蘭做的,他才不會吃。雖然真的很好吃
桌子上還有個淺瓷盤子,鋪了三層層黑中帶紅,褐色、有著透明暗黃色筋的滷牛肉,滷料的香味若隱若現夾雜著牛肉的風味。嚼起來十分勁道,越嚼越香。
卓東來吃了一陣子:「挺好吃。」
「嘿嘿,喜歡就好。」
「以後別拿天青色瓷碗盛炸醬麵,顏色不配,用甜白釉的碗。」
「噢。」
「墊子顏色怎麼換了?」文四姐幾乎是躺著的,要不是為了喝酒她就真躺下了,倚在軟墊上懶洋洋的吃著肉,喝著酒,旁邊點了許多燭火,屋內很明亮。
很奇怪,她雖然是五官端正,卻是劍眉虎目,鼻頭有點圓滾滾肉呼呼的,而且嘴巴看起來很兇,綜合起來雖然不難看,卻不是很可親,只要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就很兇。
可是現在在卓東來眼裡,她卻變得好看了很多,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獨一無二的氣質。也不知是天生的還是日復一日曬出的黝黑肌膚也顯得十分光滑緊緻,叫人想摸一把。平常那個懶洋洋很欠打的表情,看起來竟然慵懶而有風情,圓滾滾的粗腿似乎有勾魂的能力。
在這個以白、瘦、高挑為美的裡,文四姐佔據了黑、胖、和矮。
「深紫色的墊子不好看,淺紫色又太娘了,試了一圈,棕色還算搭配。」卓東來問:「好看嗎?」
你最喜歡的棕色,我可以讓屋裡多一點棕色,讓你覺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