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被她逗笑了,使出撒手鐧:「這總好過朕成立司禮監,叫他們替朕批閱用印吧?這兒又沒別人,好妹妹,乖乖的,讓哥哥輕省一天。但凡有一句正緊事兒,哥哥也不叫你寫。」
黛玉猶猶豫豫的說:「真的可以嗎?」
皇帝伸手摸她的頭,摸到軟軟的頭髮,心滿意足,嗯,看東來擼他妹妹的頭毛我可真羨慕:「你就當自己是個印章,自己往上印。實在擔心,就別看內容,直接翻開最後一頁寫,寫完拉倒。」
皇后已經又看了好幾份奏摺了,真全是歌功頌德阿諛逢迎的話,她嘆了口氣:「看看也不要緊,只怕會噁心到你。」
黛玉是個有旺盛好奇心的小寶寶,沒忍住翻開了一封,飛快的翻完之後皺了皺鼻子:「寫的真好。」
皇帝翻著白眼:「好嗎?」
黛玉認真點頭:「我從沒見過有人能把尸位素餐、阿諛逢迎寫的這麼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皇帝躺在床上把手搭在臉上悶悶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半天,一翻身爬起來,去筐裡翻了翻,又拿出來一個:「你看看這個,這是給繡衣使們脫罪的奏摺。」
黛玉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氣的臉都發白了:「這位王大人也是個人才,滿篇的忠孝節義,暗藏著儘是些拉幫結派不仁不義男盜女娼的事,他寫這麼顛倒黑白不知廉恥的話,竟還理直氣壯,好像完全不臉紅。
這個人的臉皮,比江湖上傳說中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還要厚,虧得奏摺從來都不被外人知道,要不然不出三天,他的臉皮就要被人剝下來做護心鏡了。」
居然給繡衣使脫罪!一定是同黨!賊子賊孫!可惡!
皇帝笑的捂肚子:「哈哈哈哈哈,哎呦,我笑岔氣了,你快別說了。哈哈哈哈哈朕受不了了。」
皇后促狹:「好玉兒,說的真有趣。你看看這個。」
黛玉知道這路數了,就拿過來看,搖搖頭:「我真為這紙,這墨,這顏體正楷感到惋惜,真真的遇人不淑。」
皇后大笑,拍皇帝:「你真該把黛玉這句話寫上去做批覆,哈哈哈哈。」
我記得這廝是之前說我生不出孩子應該多給皇帝納妾的那個混蛋。
去死吧混蛋混蛋!去死吧混蛋!
皇帝滾到旁邊:「笑你也別拍我呀疼啊!你學過朕的筆跡,自己寫去。」
皇后站起來作勢要過去:「你要不攔我,我可真去寫了。」
真得好想寫這句話,好想罵他!
「寫吧寫吧。這廝早晚得下獄,就在這幾天了。你們倆先拿他找個樂子,朕再砍了他。」皇帝看老婆這麼激動,彷彿想起了什麼。
皇后放心了,可開心的一拍手,歡快的說:「多謝皇上哎呀,只可惜他的臉皮能當護心鏡使這句話不能寫。」
皇帝點點頭:「朕平日裡過於老成持重,確實不會寫那詼諧的句子。」
皇后嫣然一笑,對他拋了個媚眼。
皇帝悄悄舉起手比劃了個手勢,羞得皇后轉身就走。
黛玉坐在桌前認真的做準備,不知道後面那沒羞沒臊的事。
皇后過來,黛玉給她讓開位置。
皇后拿起筆想了想,先扯了一張別的紙練了練,看著還挺像,就寫了:朕為這紙,這墨,這顏體正楷感到惋惜,真真的遇人不淑。
她還不過癮,抬頭看站在旁邊的黛玉:「不過癮,再來一句。」
黛玉想了想:「便是讓剛習字的三歲頑童糟踐了,也是赤子心,乾乾淨淨。好過朋比之輩,寫些汙言穢語,生生糟踐了天地養成的草木,羞辱了倉頡。」
「好!」
「好!」然後皇后問:「哪裡糟踐草木了?有什麼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