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夏日暑熱,一身清爽入睡該是多舒服的。
是以兩個小姑娘沒在心上人面前多做停留而是直接拿了包袱巾帕等物就躡手躡腳出了竹林小榭。
外頭溪水旁,謝懷夕正提著五六盞燈籠等著,見人出來,忙道:「走吧,沈祇沒攔著?」
「他睡著了。」
「如此甚好,省的他婆媽。」謝懷夕催二人:「一共六盞,一會兒岸邊給你們放五盞,還有一盞我自己留著,我也去洗洗。」
阿蠻立馬道:「啊,不行,想想都奇怪的。你就在那灌木那兒守著,等我們洗完了你再洗。」
「六盞燈籠都得給我們。」眉兒插了句嘴。
「好好好。」
三人自去沐浴不說,沈祇卻在這頭輾轉兩次醒了過來。
一醒,先是平緩了下剛睡醒的迷濛,然後才起身,沈祇將書冊放好,走到門口看了眼月亮,估摸時辰快子時,原當著那幾人已睡了去,便打算去小溪處洗洗便也睡了。
誰知西側間並不見謝懷夕,沈祇就又去東側間看了看,也不見兩個女子人影。蹙眉正疑惑之際,就聽外頭傳來了些聲響,沈祇踱步出去,就看見謝懷夕跟個掛燈籠的木桿子似的,站在溪水斜側一邊。
而阿蠻和眉兒兩個姑娘的頭髮濕著垂在腦海,顯然是剛剛沐浴過。沈祇視線一錯又去看謝懷夕腦袋,那二愣子頭髮也胡亂簡單的拿了發冠固定。
再看眉兒滿目笑容脫鞋襪的模樣那般的輕快就踩了水,那溪裡有小魚,半下午到的時候沈祇是看見的,夜深至此,才去想了捉魚玩,合著白日聽了自己話是陽奉陰違麼。
一想到謝懷夕洗過的溪水,也曾從眉兒身上流淌過,沈祇閉上眼睛,被在身後的五指捏成拳又放鬆,念頭一過,便是眉兒想做的事不與自己說道了去,只偷偷摸摸的。
不與自己說便也罷了,偷偷摸摸便也罷了,笑得那般開心是做甚。與自己一起時怎的總是落淚發脾氣,怎的與旁人就笑得那般恣意。
惱怒之下是深層的無法言說的一股子情緒。
像是一股繩子帶了惱人的小刺盤旋至他的心口,不至於痛,卻是疼中帶著癢,還有被繩子絞伐的窒息。
沈祇轉身去了西側間,想到眉兒那般恣意模樣很少,想著讓她那般玩了吧,別拘了她了。反正拘了她,她也不聽只改了偷偷摸摸。
其實她與自己說了,自己帶她去又何嘗不可。
只是男女有別,女子一雙腳那般的地方,怎好在個不算相熟的人面前露了去。
不得不說,謝懷夕這個沈祇未來的師兄,一路上費心費力費銀子還捱了揍的人,此時此刻在沈祇眼裡不過是個「不算相熟」的人,要說沒有偏見,這話說出去誰信。
沈祇抬手摸摸額角,起身走到門口,腳步頓住,看到那個人形燈架又轉回了西側間。
當著沈祇不會再出來了,結果不過幾息,沈祇還是又走了出來。
這回面色已不是尋常的面無表情,明明五官也沒怎麼動,謝懷夕聽到動靜側過頭看的時候,愣是覺得此刻的沈祇渾身上下都是冰霜。原當著沈祇不過還是老樣子,只擺了臉色不說話,沒打算多搭理的,但當謝懷夕看到沈祇背著的弓箭,並且駕弓起箭的時候,謝懷夕慌了。
只肖一箭,人形燈架子就散了。
那六盞燈籠落到地上,落入水裡,就這麼滅了燈火。
兩個小姑娘看到沈祇也是嚇一跳,反應卻全然不同,阿蠻看著謝懷夕滿臉慫氣,直接笑了;眉兒則是慌裡慌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