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財和周學一邊站著愣是不敢攔。
李長發等爬上來的時候,就看見沈祇橫抱著已然昏迷的眉兒滿臉冰霜,想解釋,被那眼神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李長發也怕沈祇,怕歸怕,只不過因著打不過沈祇,心裡想著什麼不知了。
只周學純屬冤枉,那會兒卻也是不敢說話的。
沈祇掃了他們三一眼,扭頭就走了。
之後李長財去了沈家兩次,都被沈祇一腳踹了出來,知道眉兒昏迷不醒還發高燒,李長財是也急的不行,都怪他,怎麼就沒攔住堂哥,就讓堂哥把眉兒踹河裡了呢。
至於李長發,眼下是沒功夫來找沈祇的。
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官府還是要過問過問的,哪怕眾人都知道這事兒怕是最後就落了個投河自盡的結果。
沈祇深知眼下衙門是無暇顧及一個童養媳的死因,哪怕當真是死於非命,李長發一家咬死了,官府估摸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一道傷痕,真要定罪,難。
眼見月上柳梢頭,風靜景殘,平時瞧著靜謐舒心,隨著屋裡人的不省人事,沈祇心中也起了一股子煩躁。
眉頭緊蹙,推開了眉兒的屋子,就這麼靠在腳踏上假寐。
眉兒醒的時候,見著的便是沈祇胳膊撐著腦袋靠在床邊睡得艱難模樣。因著沈祇的屋子不許人隨意進出,眉兒也就沒看過他睡著的模樣。
此刻看到,一時忘卻今夕何年,就這麼看著他。看他鬢髮的幾縷髮絲有些亂的垂在一側,鼻子的骨相太過好看,在昏黃的燭光晃動之下,在臉側形成一個好看的陰影。夜裡悶熱,他的鼻子上還冒出了一點點細密的汗珠,擼起的袖子上有些青筋,彰顯少年的生機與力量。
時辰片刻的停頓,眉兒有些醒了神,錯開視線看向床帳頂的時候,何花那張死去的那張臉又在眼前晃動。她笑時候的模樣,她閉著眼睛狼狽躺在河邊的模樣。
還有何花與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當時不懂,現在卻都是明白了。
何花姐姐該是歡喜沈祇的,之前不過是有些醋味是以並不願往這處深想,甚至都不想去想自己心裡焦急時為何要去與何花說。
不可否認,眉兒沒辦法否認自己心裡的那點子陰暗,她察覺到了,察覺到了何花姐姐歡喜沈祇,而自己,即便再遲鈍,也知道自己是歡喜沈祇的。這點子歡喜不知到了什麼程度,卻是不想別的女子去肖想他的。
因著此,自我迷惑的自我安慰的想著去找何花姐姐說些小女兒家家的體己話,何嘗又不是自己想藉此告訴何花,自己才是沈祇日後的妻子呢。
如果當時不是何花說出了她的隱情,眉兒覺得自己可能會並不忌諱的說出自己的心思,說不定還會言其他些的東西敲打何花。
比如這張臉
眉兒思及此,抬手擋住了眼睛,這幾日焦急或許也是因著此,是不是自己多少也猜到了何花姐姐會想尋死。
不知道。
眉兒有些鑽牛角尖兒,此刻的她覺得何花的死都是怪自己,但凡自己能不存著那份小心思早些和沈祇說了何花的異樣,是不是何花姐姐就不會死。
亦或者自己那日不去尋何花姐姐,她也不會死。
退一萬步說,是不是自己沒有來到沈家當童養媳,何花姐姐也不會死。
十四歲的孩子懂些什麼,哪怕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許多為人處事上還是青澀了。何花的死,究根結底,是李家人的錯,是李長發的錯,與她蘇眉兒是沒關係的。
眉兒此時想不明白,身子太虛,又睡了過去。
如此身子調養到七月,才漸漸好了,而何花那件事兒,情理之外意料之後的被官府以自戕草草結案。
誰說不是呢,發出餉銀都困難了,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