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要吃臘八飯,眉兒繁複的吃食不會做,這飯就還是容易的,一頭扎進了廚房裡頭,而沈祇則去尋了謝一,眉兒初五便出發,他還是想隨著一起去的。
去了謝一住處,道明瞭來意,隔著那屏風,沈祇只聽謝一聲音清冷道:「她下山是她師父給她佈下的功課,你自然也有我佈下的功課。」
言下之意就是不允了,沈祇平日裡與謝一相處,不若謝懷夕與其相處自在,若是師兄聽了不允該是會痴纏一番,沈祇卻不是這樣的性子,他又道:「我下山也可行醫,只在山中,怕是不能學以致用。」
「不過學醫半年,半吊子難道要下山誤人性命嗎?」
這話就毒了,沈祇神情也淡漠了下來。
「你若執著兒女情長,不如不學,只圍著你那小媳婦兒轉不是更隨你心意?」謝一聲音都帶了嘲諷:「男子漢大丈夫自有所求,你若打算下山,就不必再隨我學醫。」
此言此語就更是意料之外,何等的大事就扯到了這份上。
沈祇不卑不亢答道:「不知師父今日心緒煩躁,既師父不允,徒弟自然不會違背師父之命,不過兒女情長乃是人之常情,為情所困就更是常態,師父不也是麼。」
「徒弟退下了。」
沈祇人一走,謝一倒笑了,如若不是他大限將至,倒是還能看到沈祇這孩子日後有的成就,心性穩,也夠知曉自己是如何,往後走了,該是能有了盛命。
謝懷夕就在門口等著,見著沈祇出來臉色不好,就笑了:「我就說吧,師父肯定不讓你去,等我再去勸勸。」說罷還當真就進了屋子。
沈祇也抱了一點希望在門口等著,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就看見不知道是什麼給砸到了窗戶上,發出聲響,等謝懷夕下來的時候身上多了一處濕潤和幾片粘連的茶葉。
「好啦,你別想了,師父是鐵定不會讓你去了。」謝懷夕上前拍了拍沈祇胳膊,「不過師父倒是允了我去。」
謝懷夕說完身子就往前一跳,一回頭果不其然就看見沈祇將伸未伸的腳,他給樂了,聲音都有嘲笑:「你當著我還是頭一回見你那會兒嗎?我還不知道你小子,嫉妒吧?誒,你不能去,我能去,難受吧。」
他的笑聲盤旋耳邊,沈祇的臉則都快比這山間的風雪都要冷了。
吃飯的時候,眉兒還問沈祇:「怎的了這是,飯不好吃?」
「沒。」
「那你怎麼擺了臉色?」眉兒吃了幾口,又道:「挺好吃的啊。」
謝懷夕揶揄:「他是想隨你一處下山歷練,沒曾想師父不讓他下山,卻讓我下山。」
眉兒故作驚訝的啊了一聲,手掌捂著嘴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做作,其實在眉兒心裡頭就沒打算和沈祇一處了,她還沒離開過沈祇那麼久,而且下山歷練肯定有很多好玩的,沈祇處處拘著她,還怎麼玩。
懷夕哥哥跟著倒是剛好,可以一起玩了。
「我還以為可以一起的呢。」眉兒擠了擠嗓子。
「我也以為是他去不是我去呢。」謝懷夕眨了眨眼。
沈祇面無表情的一口一口吃著臘八飯,當真就如同嚼蠟,他如何看不出眉兒一點難受的意思都無,如何又看不出她聽見謝懷夕也去時候那一瞬眼裡冒的光。
哪怕知道她心裡想了什麼,卻仍無法接受她這股子雀躍。
沈祇一口菜沒吃,乾巴巴的吃完了臘八飯,就拿了衣裳朝著月牙泉的方向去了。
謝懷夕和眉兒還坐在屋子裡頭,謝懷夕問眉兒:「不去看看?」
「他去沐浴,我跟著幹嘛?」
「那就等他洗好了你再去哄哄。」謝懷夕伸手拽了拽眉兒頭髮:「你剛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