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的頭髮在沈祇的手中似珍寶,動作愣是輕柔的讓人覺著眼睛都有些發熱,眉兒也不知道自己這心思怎麼了,一下子就有點想哭。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年沒被人這麼對待過,蘇元還沒出生的時候,娘親也是會這麼溫柔的給她絞頭髮的,後來蘇元降生,就再沒了。
再到沈家,嬸嬸固然好,卻也未曾流露過這般的溫情。
而沈祇那時候也是冷漠,多少年的,眉兒都覺著自己都是一個人,孤獨的跟路邊沒人要的小狗一樣,除了拼命的搖尾巴才能換來旁人的駐足和片刻的撫摸,就再沒了。
可尾巴一直搖她也會累。
她想著難不成自己不搖尾巴就沒人能來摸摸她的腦袋了嗎?
「你以後也會這樣的嗎?」
「自然。」
「我不信。」
沈祇憋了笑意,聽出了眉兒聲音裡頭的一點點哽咽,手上動作沒停,也沒再回了她的話,直到那頭髮被絞乾的差不多,才道:「身子側過去,我來為你束髮。」
月衍的光華在沈祇眼中凝聚成了星辰,少年的動作並不熟練,還有些笨拙,不過好歹最後還是將那髮髻盤了起來。
直到看著自己親手雕的木簪為那月衍作配絲毫無不相稱之後,沈祇才道:「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你信了。」
隨著這句話,是沈祇從背後抱住了眉兒的動作。
眉兒感覺自己整個身子都被他攏到了懷裡,他的雙手就那麼化作禁錮似的,攏住了她的肩膀,肩側是他的氣息,眉兒又聽他輕聲道:「能不能不閉關了,我很想你。」
一瞬之間,整顆心都化成了水。
春去夏過已入秋,樹影婆娑,夜色秋意正濃,眉兒低了眉眼,看見他袖口被磨出了些毛,他的指節用力,能看到那手背上的筋脈,他的身子很是溫熱,沒讓眉兒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冷意。
還未作答,身後之人似也不想再等,便將眉兒的身子掰正去面對他。
沈祇不說話,只定定看著眉兒,眉兒也不說話,只定定看著他。
沉默的幾息,夜風將眉兒的髮絲吹起,隨了其主人的心思,帶著情意纏綿到了沈祇的身側。
頭髮尚且誠實,眉兒卻搖搖頭,她心裡也想,卻又不甘。憑什麼總是她為了沈祇去改主意,去做什麼。
甚至她還想著,她就跟那餵不飽的白眼狼一樣,沒得了他歡喜的時候,想著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好,當真得了幾分喜歡,又拿喬,盼著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
有了計算,有了得失,有了比較,就多了不甘來。
眉兒覺著自己這樣的女子真是討人厭的,貪心不足,真就跟那蛇一般,非得把人絞的窒息想逃了才罷休,可不到那般的程度,怎知他會不會有一天將自己丟下。
沈祇等她回答,等的都有些心冷,眉兒卻在感受到握著自己肩膀的力道稍稍鬆懈之時,咬了咬嘴唇便湊首了過去。
唇齒交纏著,眉兒心裡卻忍不住在想,果然是了,果然有一點點的考驗,沈祇就撐不下去,可自己面對他的冷漠,卻撐了這許多年。
先主動的人的腰身兒被攬住,沈祇五指穿過她的發,指節的潔白和如黑墨的發是如此相配,眉兒被他親的喘不過氣,伸手想去拽他的束髮絛帶。
結果沒摸到,才想起他今日束的是綸巾。
無法,眉兒只好去推他,兩隻手抵在他胸前柔弱的一點用處也無,多是欲拒還迎的撩撥。
沈祇又將人攬近了一些,直到他也有些喘不過氣的時候才在眉兒耳邊道:「說,還閉不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