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道理宋遠還是明白的。
正想著怎麼再去找人,可汗液流過脖頸傷口,宋遠脖子還是本能的瑟縮了一下;這傷口說來窩囊,是他落單時候被堵了,也不是那喚做沈祇所傷,而是那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小娘子所傷,他嫌丟人才撒了個謊。原本自己該是沒命的,只不過沈祇讓他帶句話,他這才留了一條命。
「回去告訴你主子,若就此打住,便也算了;若還咄咄逼人」
後半句也不知道是聲音太小還是就沒說,反正宋遠是沒聽見。他隱下了這事兒沒敢提,一來他知曉自家公子脾氣,除非那小娘子死了,否則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二來不過一小小遊醫,好大的口氣再能耐又能拿一方土皇帝的兒子怎麼著呢。
宋遠捂著脖頸處的傷口,有些心煩,總感覺那對夫妻不算好惹,結果還沒出內院就在半月門處冒出來的人給攔住了,一抬頭看是阿月,宋遠就笑了。
「怎麼一大早的在這?」宋遠問。
阿月都有些驚訝,有點生氣沖他道:「怎麼脖子受傷都還沒來得及包紮?還傷在了脖子上?」
這宋遠哪裡好說,左右看看,見已有早起的僕婦在忙,還往這邊張望著,宋遠臉一紅:「沒多大事兒,我得走了。」
「急什麼,我一會兒幫你包紮了你再走吧。」阿月拉住了宋遠的衣袖,「還有個事兒,是我娘身子又不舒服了,我是想拖你買點藥。」說罷,掏了些銅板兒遞給宋遠。
宋遠瞥了一眼阿月的手,神色躲閃沒接那銅板兒:「你和你阿孃月錢才多少,自己留著吧,那藥晚點我託人給你送進來。」一說完,也不管阿月再喊,宋遠急忙忙就跑了,剩下阿月在原地跺腳。
起火這事兒鬧的不小,街上還時不時的有那麼幾波人到處搜查。
隔天,告示上便貼出了沈祇的畫像,安了個偷盜縱火的罪名。
住在沈祇隔壁的沈氏牽著自家閨女站在告示前,是怎麼也不敢相信這般俊俏的相公會去偷什麼東西。況且人家住得好好地還有個大夫的營生,把自家燒了幹嘛。倒是隔壁那小娘子美貌,她看熱鬧還是知道些,像是那小娘子因著美貌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人,心下雖惱自家被牽連,房頂被撩了一片,但卻也沒怪罪,只有些唏噓,便拉著閨女回去了。
沈氏臨到家門口,見衚衕裡一波官兵正挨家挨戶盤問搜查,直接嚇一跳。平民百姓的不想招惹什麼是非,趕緊拉著閨女兒匆忙進門,就想下鑰,一點不想摻合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
卻是躲不過。
待官兵進門一點不客氣開始搜東搜西的時候,沈氏憋的那點火就忍不住發了出來,直接嚷嚷:「我家都被火撩了,還搜什麼,難不成那沈相公把自家燒了趁亂還不跑遠,就往我這躲啊,什麼道理。豬腦子麼,往我這搜。」
沈氏是個嘴巴厲害的,她相公又是鎮子上出了名的莽夫,官兵原本還想進屋打算看一圈就走了,結果就被沈氏攔著。官兵不耐煩搭理她,直接給人推開了就往裡闖。
霎時整個院子就剩下沈氏殺豬般的叫聲。
被這聲叫的官兵奉命辦事也成了騷擾民宅似的,進了屋子見是個小姑娘在床邊玩呢,掃了一眼見沒什麼不對勁,看了下櫃子什麼都沒人,加之沈氏還在叫喚,官兵便撤了。
人一走,沈氏長呼一口氣,進屋子衝著自己女兒婉兒道:「沒嚇著吧?」
婉兒搖搖頭,眼睛瞥了一眼床底又收回視線道:「娘,你說要是隔壁那好看的哥哥姐姐真藏我們家了會怎麼樣啊?」
「指不定我們就得被拉去官府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