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吃人。」
此話一出,其他人終於有了點兒反應,被捆在沈祇旁邊的半大孩童瑟瑟發抖,恰好帳篷外有了動靜,這半大孩童再忍不住,直接哭出了聲,這才發現原是個小姑娘。
兩個胡人掀了帳篷進來,面上很是不耐,嘴裡不知操罵了什麼,帳篷裡的人開始發抖,不敢看這兩個胡人。
下一瞬這半大的女童直接被其中一個胡人拎了起來,被帶了出去。
之後便聽一聲哀嚎,又是一陣大笑之聲,聲音漸遠,待反應過來,沈祇與眉兒背後皆流了一身冷汗。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吃人
眉兒根本不敢細想,連著幾年天災,種下去的東西都沒什麼收成,看來不光是東山鎮缺糧,外頭也是如此。那這幫子俘虜想必就是看著年輕些,肉嫩些,才被抓了,白日裡那將領那話,原當著是嘲笑沈祇面容不若胡人威猛,這會兒一想,原只是說這漢人男子不好吃,女子好吃些是麼
心裡頭恐懼蔓延開來,這股子恐懼與天災有異,更像是一種顛覆倫理的噁心,讓人從頭皮都開始發麻。人不是人了,只是食物,年少了就是好吃的肉,才被抓
眉兒身子瑟縮忍不住靠向沈祇,幾乎是不可控制的發著抖,沈祇稍微好些,身子微微朝著眉兒靠了靠,再開口,聲音還是帶了顫音:「這是哪裡?」
又是那個麻花辮的小姑娘,她這會兒說話比剛才好些,像是知曉了今晚死的人不是她,話也多了一點:「這邊靠近邊疆,喚做暨龍州,前陣子邊疆駐軍吃了敗仗,跑了,現在這州里到處就都是胡人。」
「那這幫子胡人軍隊是幹什麼的?」
那小姑娘搖搖頭:「不知道,胡人也不太平,這軍隊像是也在被人追。」
沈祇點點頭,看了眼小姑娘,問她:「你喚做什麼名字?」
「沒姓的,我養爹喚我阿雲。」
沈祇沒再繼續問阿雲的養爹呢,想必問了那答案也就只有一個,只衝著阿雲笑了笑,腦子裡就開始盤算要怎麼逃出去。他抬頭看了眼帳篷裡的人,細細數了,算上自己和眉兒一共四十二人。
若是一日吃一人,便是四十二日。但這胡人挑人隨意,並無規律,換句話說,可能明天不是他死,就是眉兒死。
沈祇閉上眼,眉兒靠近他能聽到他的心跳入谷,她不知沈祇在想什麼,只當著他也是如自己一般害怕了,便又往他身邊靠了靠,挨緊了他。
眉兒不是傻子,這胡人軍隊這麼多人,且各個五大三粗,她和沈祇幾乎可以說的上是手無縛雞之力,要想逃出昇天根本不可能。哪怕僥倖能掙脫了繩子,又該如何避開這一千多的兵將?她這會兒便有些明白為何這裡頭的其他人都沒了生氣,死路一條,多活一天都像是偷來的。
帳子裡頭兀自惶恐,帳外卻還有些熱鬧,等外頭聲音小些,剛才那兩個胡人便抬了口鍋進來,往帳子裡一丟,便又出去了。那鍋裡不知是什麼東西,那模樣連著餿水都不如了,只那鍋邊的一絲頭髮,眉兒眼尖,看到了。
五臟六腑頓時翻湧,再看到其他人手腳被捆著,如同畜生一般爬撲了過去靠近那鍋子埋首去搶食的時候,眉兒便開始乾嘔,她甚至想著能不能直接給自己個痛快,她不想自己有一天也如這幫子人一般,人不人鬼不鬼。
阿雲搶食厲害些,吃到幾口便覺著行了,身子起來就看到眉兒樣子,開口道:「這不是人肉,那人肉是輪不到我們吃的,這些就是餵馬剩下草料混些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