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兒不知道自己這一字的言語為何讓沈祇的眼中湧動了酸澀,看著他眼裡的紅血絲,以及脖頸上的傷口,眉兒心裡開始發燙,發熱,直到手上有了點氣力之後,眉兒的手裡被塞了把匕首。
就是那把在山中扒到的匕首。
阿雲正好此刻匍匐了過來,她沒想到面前這少年沒死,臉上又浮現出了討好的笑,盼著沈祇能把她的繩子也解開,既然能逃出去再回來,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人,最好還能將她一起帶著逃走,跟著這少年總比一個人好多了。阿雲這臉上麻木的討好的笑卻再看到那把匕首之後蕩然無存。
「你怎麼會有我阿父的匕首?」
「山上扒的。」沈祇不欲多言,此刻境況容不得說太多,順手將阿雲的繩索劃開,沈祇便拉著眉兒準備走。
阿雲卻一把抱住了沈祇的小腿:「什麼意思?」
對於這個阿雲,眉兒對她厭惡至極,此刻見沈祇被阿雲牽扯,甚覺噁心,嘴角帶著譏諷道:「山上造了災,山體崩塌,那村子都被石土埋了,屍體都看不到,我們就找到了這匕首。」
沈祇欲走,阿雲拉扯氣力極大,眉兒又道:「你阿父在那處是嗎?那就是死了。」
耽擱的片刻功夫,火勢已燒到了帳篷頂,其他的漢人眼見著帳篷要塌,便也瘋了似的爬了過來求著沈祇幫著解開繩子。這幫人的死活沈祇一開始壓根兒就沒想管,一腳踢開面前擋著的人,也管不了太多,拉著眉兒與阿雲直接使了大力氣從火口沖了出去。
博爾扎的人馬已亂,此刻天際也不過太陽初升,太陽初升映襯這火光正是應景,人雜亂無章,很多胡人壓根兒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已經感受了火的熱度。
而軍隊畢竟是軍隊,博爾扎雖是草包無錯,但是這草包不但空有一身蠻力,還命大。沈祇本想讓眉兒先躲起來到山裡,再看看自己尋了兵器去趁亂結果了博爾扎,眉兒所受之辱,不報便此生如鯁在喉,幾乎是拿命去賭的,沈祇也無怯,博爾扎不死,心結難除。
事實上一個少年哪怕身手再好,想殺一個草原的漢子也是不容易,不過趁亂在地上搶了一長刀,衝到博爾扎那處前才結果了兩人之後,沈祇眉兒與阿雲三人便被圍住,阿雲沒了那股子對胡人討好的麻木,跪在地上腰背終於是挺了起來。
「那匕首能給我嗎?」阿雲似已經忘記了周遭是個什麼境況,側頭去問眉兒。
眉兒惡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能。」
火光,水聲,嘶吼聲,初陽的和煦的光,猙獰的臉,帶血的刀,是這麼的噪雜又正常,眉兒看著博爾扎怒吼的臉,以及那可怖的表情揚起的刀刃即將揮向沈祇。
千鈞一髮之際,一長箭劃破長空,帶有攫魂奪命之威刺穿了博爾扎的肩膀,身旁士兵開始慌亂,大喊了不知什麼東西,眉兒卻在這一剎瞅準了身旁士兵的疏忽之際,起身直接撲跳到了博爾扎的身上。
手中匕首,毫無猶豫,極為狠辣的插到了博爾扎的右眼之中,又在下一瞬狠狠拔出,一瞬不過,眉兒如瘋了一般在博爾扎臉上瘋狂劃著名,博爾扎悽厲怒吼,空著的左手一拳錘到眉兒的後背,眉兒嘴角沁出血跡,眼中煞氣更盛,再一舉匕首,便直朝博爾扎脖頸而去。
博爾扎或許想過死,卻從未想過自己要死在漢人雜種手裡,更不說還是個不起眼的女子,右手抬起,長刀即要劈向眉兒。
此刻身後的傳來大批馬蹄之聲已無人顧及,在這頃刻之間,一切都像被放慢了。
眉兒察覺到死亡威脅,回頭看到了沈祇撲過來要拿雙手去擋那長刀的不再冷漠已然癲狂的模樣,也看到了阿雲推開沈祇以這柔弱身軀去擁抱了長刀,去替自己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