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她七歲,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被俯視的那個,而今換她俯視他,只見那黑漆漆的井底,一雙明亮的眼睛,像銀河中最閃耀的星。
華珠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旁,餘詩詩催促,說準備就緒。
華珠才迅速站直了身子,進入角色。
顏寬:「放煙花吧。」
僕婦點燃導火索。
「家眷們」仰頭看天。
「顏恆之」躡手躡腳地跑向二井。
輪到「冷柔」提醒紅菱抱開「顏恆之」,華珠卻瞳仁揚手:「停!停停停!」
僕婦們趕緊踩熄了火星子,汗都嚇出了。
華珠緊了緊身上的斗篷,問向餘詩詩,也就是紅菱的扮演者:「奇怪,大家都在看煙花,為什麼三奶奶不看?三奶奶又不是顏恆之,小孩子心性,對不許靠進的東西莫名好奇。在正殿,紅菱勸三奶奶回屋歇息,三奶奶都說好幾年沒看煙花了,想瞧瞧呢。」
餘詩詩長期伺候病人,在這方面比較敏感,就道:「三奶奶病了,抬起頭時,會覺得頭暈,然後低頭按一按太陽穴的功夫,就能發現顏恆之了。」
「有道理。」華珠握了握拳,「繼續。」
顏寬:「放煙花吧。」
僕婦點燃導火索。
赫連笙、王慶與王恆、顏博仰頭看天。
秀雲躡手躡腳地跑向二井。
華珠按住太陽穴,對餘詩詩淡淡吩咐道:「紅菱,大少爺朝這邊來了,快把他抱到中間去!」
「是,三奶奶。」餘詩詩奔走幾步,攔住秀雲,鑑於秀雲般顏旭之肥肉橫生,餘詩詩抱不動,只得拖著她朝中間跑去。跑到2圈內,摔倒,滾了一圈。
餘詩詩回頭看二井。
華珠開始「暈暈乎乎」,按住腦袋,搖搖欲墜。
餘詩詩:「啊——三奶奶!」
太子、王慶和王恆朝這邊看來。
幾乎是同一時刻,煙花飛入天空,砰然炸響,比雷聲更大,綻放出了無比絢爛的火樹銀花。
華珠後退一步,腿肚靠上井壁,一個不穩跌了下去。
她仰望著星空,看星子急速遠離。
失重的感覺,讓她難過得快要窒息。
猛地,身子一緊,已經被一雙強健有力的臂膀抱在了懷裡。
下意識地,她摟緊了他脖子。
這是一處不被月光照亮的死角。
她能看見流風的腦袋在上空晃了晃,但她知道,流風是看不見的。
看不見他這樣抱著她,也看不見她這樣摟著他。
忽而,頭頂光線一暗,僅有的一片星空霎那間化作一雙閃動著熠熠波光的明珠。
她能感覺他抱著她的胳膊越來越緊,他溫熱的呼吸越來越近……
這一瞬,說長不長,但華珠還是聽到了很多聲音。
心若擂鼓的聲音,喉頭滑動的聲音,呼吸漸重的聲音。
一時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直到一根繩索丟下來,像一根細針,嘭的一聲戳破了一個夢幻的泡泡。
華珠眨眨眼,輕咳一聲,說道:「演練結束了。」
「嗯。」廖子承淡淡地應了一聲,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然後他將華珠放下地,一手拽緊長繩,一手攬住她纖細的柳腰,「抱緊。」
華珠愣了愣,隨即乖乖地用雙臂圈住他精壯的腰身。
到了上面,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喧鬧、熟悉的人生,一切恢復正常,好像剛剛的一瞬旖旎只是華珠自己的錯覺。
「如何?」廖子承面無表情地問向顏博。
不等顏博回答,赫連笙冷冷地開口了:「怎麼搞的?流風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