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絳珠笑了笑:「太子一走,你們的生意怕是要更上一層樓了吧?」
班主一點兒也不謙虛:「不滿您說,若非太子來了琅琊,您今兒這一場,咱們可未必有空兒來。」
「你就吹吧!」年絳珠嗔笑,姣好的面龐籠了一股渾然天成的嫵媚,像月夜下最美的幽曇。
班主有些失神,但並無褻瀆之意,只覺這樣的女子經得起歲月沉澱,如一杯醇香美酒,隨著時光流逝,越發惹人陶醉。班主扶了扶腦袋瓜子,笑道:「四奶奶是明白人兒,會聽不懂我話裡的意思?」
年絳珠先是一愣,隨即瞭然,看了一眼忙著檢查與忙著接受檢查的人,唇角慢慢揚起了意味深長的弧度:「那咱們……就盼著太子趕緊走吧!」
銀杏前來復命:「班主、樂師與戲子一起二十七人,全部查過了,行禮也檢查了。」
「行,查過了,那咱走吧。班主莫覺著顏府是故意爭對你們,實在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我也沒轍。你們慢走,下次有機會再請你們唱大戲!」客套地說完,年絳珠轉身,回院子。
「行了,大傢伙兒上車!還有下個場子呢!」
在班主的催促下,另外二十六人包括花旦、武生、老生、樂師等,簇擁成團,跨過年府大門。
突然,一道黑影一閃,差點兒撞上年絳珠的後背。
班主眉頭一皺,回頭對著那人呵斥道:「六麼兒!你又想幹嘛?給我回來!」
被喚作六麼兒的男子武生打扮,臉上塗著油彩,看不清本來面目,但一雙狹長的眼睛賊亮,聽了這話微微眯成兩條細縫兒,笑了笑,乖乖地朝大門口的班主走去。
年絳珠拍了拍胸口,「那麼大聲,嚇我一跳。」
「站住!」
一聲男子的厲喝,年絳珠又是一驚,手裡的帕子掉了下來,正欲開口斥責一頓,就看見顏寬與華珠火急火燎地迎面而來。
「父親。」年絳珠詫異地行了一禮。
顏寬沒理她,逕自走向大門,站在門口與班主正面相對,班主忙拱了拱手,語氣謙卑:「顏大人!」
顏寬粗略地看了一眼街上的馬車與尚未卸妝的戲子,沉聲問道:「把所有了都叫過來,給我卸妝!我要檢查!」
華珠凝了凝眸,顏寬是懷疑冷柔混在了戲子裡,或有人強迫冷柔混在了戲子裡,這樣的猜測不無道理。畢竟就目前而言,戲班子是唯一能夠離開顏府的人群。
心思轉過,華珠發現那名哈著腰、身高與冷柔相仿的武生,眼眸一眯,行至他跟前,推了他一把。
沒胸,不是冷柔。
六麼兒古怪地睨了華珠一眼!
另一邊,班主很是為難地說道:「顏大人,我們還要趕錢家的場子,卸妝之後再上妝,怕是來不及呀!四奶奶,您剛剛不是已經檢查過了嗎?還要檢查什麼?」
年絳珠的心裡不大舒服,公公這麼做有些打她的臉了,她想替班主講幾句,卻被華珠制止。
華珠朝她搖了搖頭。
年絳珠會意,怕是府裡出了什麼大事兒!
顏寬不怒而威道:「這是命令,必須給我卸妝檢查!把外面的人,統統叫進來!」
「什麼呀,這是?」
「還讓不讓人活了?」
「卸妝上妝最麻煩了,又得來一遍,面板受不受得了?」
樂師與雜役尚可,戲子們卻是怨氣橫生地嘀咕開了。
但嘀咕歸嘀咕,他們仍舊不得不乖乖就範,用顏府的熱水卸了妝,整齊劃一地站在顏寬面前,等候他的檢閱。
顏寬犀利的眸光掃過二十七張陌生的臉,大概是記起了柳昭昭的案子,又對華珠說道:「查一下他們,看是否有易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