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絳珠聽完,唏噓不已:「真是可憐,吳媽媽家裡沒有別的親人了?」
華珠又吃了幾口燕窩:「好像有個挺有錢的外甥女兒,但沒什麼往來了。」
夫家姓盧,來自建陽,有個有錢的外甥女兒……年絳珠的眼底浮現起一絲若有所思的波光:「她外甥女兒多大?」
「跟我一樣大。」
年絳珠的心咯噔一下,又問:「還有呢?」
「還有什麼?」華珠疑惑地眨巴著眸子問。
年絳珠眼神微閃,笑了笑,問道:「吳媽媽沒講她外甥女兒姓什麼叫什麼?」
華珠搖頭:「沒,她家裡的私事兒我不好多問。」
建陽能有幾個盧高,又有幾個盧高的外甥女兒正好嫁了大戶人家,又與華珠一般年紀?年絳珠心裡已經能確定盧高是盧曉珺的親哥哥了。但她不打算告訴華珠,華珠的表親是顏家,跟盧家半文錢關係都沒有!
恰如其分地斂起不合時宜的表情,年絳珠咬斷線頭,又問華珠:「沒想到盧高會有這種造化,一個窮酸秀才傍上了陳閣老的女兒。陳嬌氣壞了吧?」
華珠聳了聳肩:「關上門來肯定少不得把盧副參領給修理一番了,不過夫妻十多年,孩子也有了,總不能因為突然冒出一個容貌家世都不如自己的糟糠之妻就放棄盧夫人的位子。」說到底,女人是這個時代的弱者,陳嬌是上當了,但她沒有勇氣踹開盧高做一名寡婦。一如男子若強暴了女子,女子非但不會報官,反而極有可能給對方委身做妾。這樣的荒唐事,每天都在上演。
年絳珠又穿了一根金線,開始繡並蒂蓮:「現在怎麼辦?叫吳媽媽回建陽?」
華珠再次搖頭,將最後一口燕窩吃完後說道:「吳媽媽要狀告盧副參領拋棄妻子,應該還要加上停妻再娶。」
年絳珠先是一愣,隨即嗤然一笑:「她瘋了。陳嬌的父親是閣老,大哥是駙馬。除非她去衙門擊鼓鳴冤,吳媽媽上陣,只能是以卵擊石。」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華珠沒再踏足提督府,倒是顏博因為吳媽媽的事兒在兩府之間跑了起來。
紙包不住火,不管他們如何壓制隱瞞,朝廷命官拋棄糟糠之妻攀龍附鳳的訊息還是不脛而走,大家紛紛猜測這位無恥官員到底是誰,也有人猜那位被蒙在鼓裡十多年的倒黴妻子是誰,至於糟糠之妻,關注她本人情況的反而不多,除這些之外,大家還很想知道,這場必敗的官司到底何時會打、又怎麼打。
華珠蒙在屋裡睡大覺,巧兒打了簾子進來:「小姐,四奶奶叫您準備一下,跟她去福壽院,有客人來了。」
開春了,天氣漸暖。
華珠換上一件鵝黃色盤金絲大花短襖,一條素白阮煙羅紗裙,斜斜地挽了單螺髻,簪一支鏤空銀簪,一對白玉花鈿,並耳朵上一副白玉明月璫,神清氣爽地去往了福壽院。
福壽院內,老太太著一身醬色繡白桂芝長襖、銀色蝠紋褙子,雍容華貴地坐在炕頭,笑著拉過坐她身旁的餘詩詩的手,問道:「碩兒這幾日如何了?」
「大爺一切安好,老祖宗請放心。」餘詩詩很溫柔地回答。
老太太眼底的笑,幾乎要溢位來:「這個家多虧了你,我這把老骨頭才享了幾年清福!」
說的好像當家主母是餘詩詩似的。
餘詩詩深知這不過是一句客套話,笑了笑,應景地附和道:「老祖宗這話可折煞我了,您的福還在後頭,一年比一年多呢!」
一家人全都笑了起來。
尤氏掩面笑得眉眼彎彎,嗔道:「老祖宗心裡只有大嫂,可把我們幾個忘得乾乾淨淨了!前兒才聽說李記元寶酥香,昨兒大嫂屋裡便有了,一問,才知是老祖宗差人買的。老祖宗偏心,我可不依了!」
「你這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