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摸了摸華珠粉嘟嘟的小臉蛋:「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說話間,一輛八馬所拉的寶華蓋橘黃色簾幕的馬車自左邊的街道緩緩駛來,赫連笙的。
餘氏聽說了華珠被點為秀女,又因牽扯到滿月案而被剝奪選秀資格的事,約莫看出了一點兒太子與提督的眉目,就小聲問華珠:「是不是來接你的?」
華珠蹙了蹙眉:「不清楚,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先走了。大表嫂,提督府見!」
夕陽自地平線緩緩落下,彎月爬上半空,繁星耀蒼穹。
馬車行駛在平坦的大街上,除夕前最後一晚,熱鬧非凡、行人川流不息,道出是吆喝與嬉鬧聲,將車軲轆碾壓馬路的聲盡數淹沒了下去。
嘎吱——
很微弱的,不易察覺的異動。
華珠的心裡毛了毛,隔著簾子問車夫:「聽到什麼動靜了嗎?」
車夫揮著鞭子答道:「好像沒有啊。」
嘎吱——
又是一聲。
華珠這回確定自己沒聽錯,掀開簾子,正色道:「停車,檢查一下。」
車夫卻壓根兒不理華珠,用力揮動手中的鞭子,讓駿馬更加瘋狂地奔跑了起來!
華珠眉心一跳,暗叫不好,一定是有人對馬車動了手腳,又買通車夫將她拉到什麼不知多醃臢的地方去。屆時,大不了說,車翻了,車夫暈倒,不清楚她去了哪裡。而等她被一群或某個莫名其妙的男人送回府時,也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封氏在廟裡禮佛,這件事兒,必是羅媽媽乾的!
但到底是否得了封氏的授意,尚未可知。
華珠清亮的眸子裡掠過一絲冷光,真把她當軟柿子,不會還手的嗎?竟一次又一次地構陷於她!當真是活膩了!
華珠拔下髮簪,打算刺傷車夫,自己駕車。
忽然,頭頂的寶華蓋砰然炸開,華珠和車夫同時抬頭,就見一道黑影如黑霧一般籠罩過來,帶著冰銳的寒氣,叫人從手心到腳底,一片冰冷。
那人單手一揮,將車夫拍飛了去。
又反手一抓,像擰小雞似的擰住了華珠後領。
華珠只覺腳底一輕,整個人騰空而起,地面以看不見的速度飛快遠離。
然後,一陣天旋地轉,景物似乎圍著她旋轉了起來。
等她屁股一痛,砸上了什麼東西時,才發現自己進入了另一輛馬車。
流風沖她眨了眨寶石般明亮動人的眼,不等她道一聲感謝,又一溜煙兒地消失了。
看清了流風的容貌,華珠便明白這是廖子承做的安排了。他是算命先生不?怎知她有危險?算上建陽那一次,她都欠他兩條命了,這可怎麼還?
提督府坐落在長安一街,面積太大,幾乎佔據了整個街道,從東頭到西頭,全都是提督府的圍牆,偶有幾個小門,也是通往提督府內。
馬車從大門駛入,在二進門前停下,那兒已有不少官員與家眷扎堆,彼此打著招呼。對琅琊權貴圈不大熟悉的華珠,有了一絲不自在。她這個年紀的少女,連上廁所都需要有人陪著,打公眾場合經過,會不自覺地認為大家都在觀察她。她的心理年齡不容許她這麼幼稚,但看著眼前飄過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而那些面孔又交織成一個只有她格格不入的社交圈,華珠突然有些後悔,今兒……好像不該來的。
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挽住了她。
「別怕,待會兒說幾句話就熟悉了,跟我來。」
是餘詩詩清水般溫柔的嗓音。
華珠安定了許多,與餘詩詩攜手朝裡邊走去,身旁不時有相熟的貴婦名媛路過,餘詩詩一一與她們打招呼,並向華珠介紹:「這是我表妹年華珠,這是孫夫人和孫小姐,華珠快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