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珠暗暗一嘆,一時啞然,想說什麼,又多覺多餘。長樂公主對駙馬的感情,有別於普通的夫妻之情。所以,不會因為駙馬背叛了她,就徹底恨上駙馬或放棄駙馬。
華珠在想,如果哪天自己的父親因為功名利祿而利用她或者拋棄她,她會惱、會怨,但絕不會想置自己的父親於死地。
長樂公主……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
可長樂公主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怎麼決斷。太后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自己孩子的人,哪怕對方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何況陳軒還不是,他只是個駙馬。
餵長樂公主喝完藥,出來時已是日暮時分。
廖子承在車上睡著了,難為他大病未愈便這麼辛苦地等著,華珠不忍心吵醒他,就拉過薄毯給他蓋好。
馬車停在年府門口,華珠見他睡得香甜,也沒叫他,只是寫了個藥方給七寶,叫七寶好生照顧他。
吻了吻他溫軟的唇瓣,又痴痴地捧著他俊美的睡顏端詳了良久,華珠才依依不捨地下了馬車。
夜風微涼,茉莉花香。
走在本該熟悉卻因為少了一個人而倍覺陌生的小路上,思念如潮。
這些天的朝夕相處,早已習慣了睜眼是他、閉眼是他、一轉身一回頭,滿世界都能找到他。突然回了府,再怎麼張望、再怎麼尋找,也看不見他身影、聽不見他聲音。
這種失落的感覺,像有誰用匕首在心口剜了一塊,一呼一吸間,涼涼澀澀地發痛。
華珠揪住衣襟,仰頭,深深、深呼吸。這一刻,是真的很期待大婚了。
「二小姐。」
房媽媽邁著碎步追了上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笑容滿面道,「您可算是回來了,老爺與夫人都在您屋裡等著呢。」
華珠微微一笑,看向房媽媽道:「好,我馬上回去。」
語畢,加大了步子。
房媽媽握住她胳膊,笑眯眯地道:「不是那邊兒,是這邊兒!您的屋子呀,在正院!」
正院,那可是大夫人、年政遠居住的地方,除了嫡出的孩子與大嫂,她們三個是沒資格擁有那兒的屋子的。華珠疑惑地眨了眨眼,結合房媽媽一反常態的熱絡,隱約有了答案。
「你們動作輕點兒啊!琉璃很容易碎的!你,對,就是你,別毛手毛腳的!」大夫人一邊指揮下人將庫房的好東西搬入華珠的屋子,一邊輕點著手裡的清單。
翡翠進來,小聲地在她耳邊稟報了幾句。
大夫人冷冷一笑:「憑她鬧!我倒要看看她還能鬧出什麼名堂!老爺呢?」
翡翠就道:「被三小姐請荷香院了。」
大夫人不屑地嗤笑:「利用女兒來固寵,拙計!你去告訴老爺,二小姐回來了,要跟他說染家的事兒呢!」
「是。」翡翠打了簾子出去,片刻又這回,「燕王府的帖子您還沒回,去不去,去的話咱得讓小主子們準備禮物了,好歹是份兒心意。」
大夫人翻了個白眼,若是可以,她寧願一輩子不跟燕王府打交道,一胎兩寶,老大嫁了王爺,她卻只嫁了個芝麻官兒。真是……酸啦!大夫人嘆道:「她親自下的帖子,我能不去嗎?真是鬧心!」
當她不知道嗎?這個好姐姐,怕是又想跟她炫耀什麼了!
翡翠沒接話,去荷香院叫年政遠了。
華珠被房媽媽帶進來時,年政遠還沒到。
華珠給大夫人行了一禮:「母親。」
大夫人溫柔地拉過她小手,又摸了摸她清瘦的臉,嘆道:「可憐的孩子,一個月不到,怎麼瘦成這樣了?房媽媽,快叫廚房燉一碗血燕來。」
房媽媽笑盈盈地去了。
大夫人拉著華珠在貴妃榻上坐好,下人們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