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歆微微一笑:「可算是等到你了,一直在說你呢。」
華珠心口一震,怎麼會這樣?王家不是要送六小姐入宮嗎?怎麼會變成王歆?難道王歆臥病在床是假,入宮為妃是真?
心頭閃過萬千疑惑,華珠緊了緊手中的帕子,跪下,行了一禮:「臣婦年華珠叩見太子妃,太子妃萬福金安。」
王歆看著一襲新婦打扮的華珠,心底湧上一股濃烈的酸澀,終於,還是成親了。
第一次在街上她被道士預言有血光之災,而他明明看見了卻裝作沒看見,只牽了華珠的手離開,從那一刻起,她就該知道,他心裡只裝著華珠。後面大哥惡言重傷他,華珠用菜湯潑了大哥滿臉,他又為保華珠不惜與大哥大打出手。她便有種預感,華珠和他,或許遠不止普通朋友這麼簡單。
可她不甘心,所以厚著臉皮告訴他,王家不會退親,她想嫁給他。
但結果是什麼呢?結果是他做了水師提督,卻不肯第一時間告訴王家,眼睜睜看著王家退了他的親。
同樣是被退了親,為什麼在被太子帶走的時候,廖子承抓住的是華珠,不是她?王歆在心裡,又問了每一個女人都會問的問題,我明明容貌、家世、才情、性情都不輸給華珠,可為什麼還是沒能俘獲他的心呢?
當年華珠的名字出現在和親名單上時,她第一反應居然是竊喜。
但年華珠,你為什麼要讓我知道我是你今生唯一的朋友?
華珠看著王歆美眸裡微微攢動的波光,已經猜出了是她把自己從和親名單上劃掉的,心底,五味雜陳。
「姐姐是看見華珠太高興了,竟然出了神。」說這話的是新晉太子良娣,另一個華珠的熟人,顏姝!
王歆斂起被強酸腐蝕的劇痛,勉力笑了笑:「快平身,溫女官。」
「是。」溫女官從取出早已準備的兩個錦盒遞到華珠手上,「上頭是皇后娘娘賞的,下頭是太子妃賞的。」
華珠謝了恩,又拿了自己繡的雙面扇呈給王歆,聊表心意。
王歆接過看了看,彷彿很喜歡的樣子:「坐吧。」
「多謝太子妃。」華珠恭敬地應下後,顏嫿起身,挪了個位子,把上首處讓給華珠。
華珠坐下,對顏姝欠了欠身:「恭喜姝姐姐成為良娣。」
良娣便是太子側妃,只比太子妃矮一個肩頭,誠如顏姝在提督府誇耀的那樣,太子納她做側妃了。只是,這位新晉良娣的氣色不怎麼好,撲了厚厚的妝粉與胭脂,依然蓋不住眼下的鴉青。
顏姝美眸一轉,笑盈盈地說道:「我才是該恭喜表妹呢,新婚大喜,與廖大人很甜蜜吧!」
在座的誰又不知道王歆與廖子承有過婚約?顏姝大喇喇地讚揚華珠與廖子承甜蜜,誰說不是在戳王歆的心窩子?
王歆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絲毫看不出一絲不愉。
華珠微微一愣,半年不見,她完全變了。當初拉著她的手叫嚷要嫁天底下一心一意的好男兒的純真少女已經死了,她的身上,散發著跟前世一樣的冰冷與漠然。
垂了垂眸子,華珠淡淡一笑,岔開了話題:「嫿姐姐怎麼入宮了?」
「顏良娣說她這幾日睡眠不大好,我命人尋了個偏方。」說著,顏嫿從懷裡取出一個琉璃貔貅,「這是我找高人開過光的,能驅邪避兇,你放在枕邊不做噩夢了,自然睡得踏實了。」
「顏良娣也做噩夢?」華珠接過宮女奉上的茶,用杯蓋撥了撥茶沫子,問。
顏姝按住心口,滿眼害怕:「我聽宮的老人說啊,玉湖的觀音又流血淚了!那個人……又……又要來索命了!」
「顏良娣。」王歆不怒而威地打斷了顏姝的話,冷冷地看著她,「閒雜人等的傳言,豈可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