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說的還算輕的,畢竟是個丫鬟,不敢詆毀侯爺。她要表達的意思其實是,你既然享受了這個男人的優點,也該承受他的缺點,你嫁的人,又不是玩偶。這些道理,華珠不是不懂,就是心裡憋了一口氣兒,不樂意下臺。
「夫人,您不能完全沒脾氣,但也不能太由著自己的脾氣,昨兒當著外人的面,您太不給侯爺面子了。」巧兒嘆了口氣,她在年府當了好幾年的丫鬟,連大夫人那麼厲害的千金,與老爺相處時都是很知曉輕重的。夫人一個掛牌的嫡女,怎麼可以不敬重侯爺呢?
華珠果然不想繼續這一話題了,就剪斷線頭,說道:「把蜂蜜帶上,入宮看太子妃去。」
皇宮,停屍間。
五副棺木,五具骷髏。棺木底部,用牌子分別寫著:李美人——儲秀宮,惠嬪——長慶宮,慄貴人——承歡殿,薄良娣——東宮,陳太妃——西苑。她們都是每年七月,應驗血淚詛咒的宮妃。
汪公公捂住鼻子,胃裡一陣翻滾:「侯爺,您檢查完了嗎?是不是水鬼乾的?」
廖子承取下手套,合上了工具箱,又瞟了一眼仵作們曾經寫下的屍單——根據之前仵作寫下的屍單——顏面部瘀血發紺、腫脹瘀點性出血屍斑顯著,分佈廣泛屍冷緩慢牙齒出血,隨即面無表情道:「渾身的皮肉都爛沒了,只剩骨架,單從骨骼來看,無致命傷痕、無中毒跡象,再結合屍單,他們應該是窒息死亡。」
汪公公驚到了:「全……全都是窒息死亡?窒息就是不讓呼氣了是嗎?但這怎麼可能呢?我聽說要把人掐死的話,會在身上留下痕跡的,仵作給她們驗屍時,我都在場,絕對沒有這方面的傷痕。」
導致窒息的原因有很多,除了勒緊窒息之外,呼吸道受阻、胸部和橫膈膜收到壓迫、吸入惰性氣體,也全都有可能導致窒息。但這些,廖子承不打算與汪公公深入探討,就道:「是窒息沒錯,跟水鬼沒有幹係,謀殺,兇手為同一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同一人?」汪公公的眼皮子一跳,又聽得廖子承道:「她們都是在哪裡被發現的?」
汪公公揚了揚拂塵,嘆道:「都是在玉湖的漢白玉觀音像旁邊,死的時候渾身濕漉漉的,卻又不是在湖裡。大家都說,是水鬼上岸,弄死了她們!」
廖子承回憶了一下仵作的屍單,若有所思道:「那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汪公公深思了片刻,嘆道:「還請侯爺務必查清這些兇案的真相,讓她們在九泉之下安息。」
廖子承神色淡淡道:「我儘量。」
汪公公就道:「不是儘量,是一定!太后最近為這事兒傷神傷得難以安寢,有一回半夜,還被噩夢驚醒了。她老人家啊,總怪自己沒把後宮打理好,但你說,宮裡上萬人,她只一雙眼睛、一雙手,又怎麼管得過來?」
話落,一名小太監邁著小碎步跑了進來,一聞到那股子濃烈的屍臭,噁心得險些嘔吐,忙捂住口鼻在汪公公耳邊小聲稟報幾句。汪公公眉頭一皺,狐疑道:「當真?」
小太監點頭。
汪公公擺手,小太監腳底生風,退下。汪公公又對廖子承笑道:「侯夫人入宮覲見太子妃了,太后那兒新得了些拂菻國的琉璃,想送給一、兩件兒侯夫人,既然侯夫人入了宮,也省得我出去,我這就去拿琉璃,侯爺稍等。」
東宮,景陽殿,亂成一團。宮女太監在外頭呼啦啦跪了一地,誰也不敢上前。
怡蘭軒,傳來乒桌球乓的聲音,王歆痛苦地求救,但沒人敢衝進去。因為此時此刻,折磨著王歆的是北齊太子赫連笙。
華珠猛力敲門,嚷道:「太子殿下,你開門啦!你幹什麼?你快點開門!太子殿下!」
「啊——」是王歆的慘叫。
昨兒把赫連笙送回皇宮